不需李泰開口,阿生也知道現在先要往哪去。

傍晚,昭華府,前院花廳中。

孫雷硬著頭皮,開口將遺玉四天前被太子召進宮中,拘留至今的事如實以告。

遺玉身邊的幾個僕從,除了秦琳還在後院照看小雨點未出來,平彤平卉都在這屋裡,一個個心驚肉跳地立在李泰跟前,李泰的突然歸來,讓他們慌忙無措。

李泰鮮少發脾氣,他不會大聲斥責下人,也不會處罰下人,往往只需他眼神淡淡地看過來一眼,便會讓人有膽寒之感。

可是現在,他素來平靜的臉色卻沉的嚇人,讓人看了大氣都不敢喘上一下,明顯感覺到他沉默之下壓抑的怒火,就連阿生都不敢冒頭開口說話。

就這麼過了小片刻,李泰突然從座椅上起身,大步向外,快的幾個眨眼便走遠,阿生連忙小跑跟上,甚至來不及交待孫雷他們什麼。

“呼,”等到他們走出好遠,不見了身影,平卉才長出了一口氣,扶著胸口,十分後怕,但更多的是擔心:

“王爺這上哪去?”

平彤不確定道:“那大明宮咱們不好進,但王爺是方便許多,應該是去請平陽公主,這下可好了,主子應該就能回來了。”

孫雷默然地聽著她們臆測,想著李泰方才離去時陰沉的面孔,心裡隱隱有種感覺,這一回難以善了。

遺玉從昏迷中清醒過來,已經是晚上,她睜開眼,發現自己是在一間陌生的小屋裡,身下是硬邦邦的床板,屋裡連盞油燈都沒有,只能從對面緊閉的窗紗上看見外頭的夜光,知道入夜。

“嘶——”她試圖坐起來,牽扯到了脖頸,痠痛難忍,伸手撩開亂蓬蓬的頭髮,摸了摸發脹的喉嚨,脖子腫了一圈不只。

昏暗中,她摸索著站起身,在被地上的雜物搬到了兩次皺,才移動到門邊,推了推,紋風不動,又走到窗前,也打不開,明顯被人從外面釘上。

她檢查了一遍自己身上,發現衣物都好好地穿著,可是藏毒的戒指和手鐲都已經不在。

她生下小雨點後,為怕自己研毒不小心沾帶到女兒身上,傷到孩子,便不像以往隨身裝著藥包毒囊,連那把斬鐵如泥的小銀刀都沒有放在身上,因而被搜去僅有的兩處毒物,就只剩下赤手空拳。

遺玉沒有拍窗敲門地喊人,昏迷前太子的放浪舉止讓她不敢再引了他來。

在唯一透光的窗邊靜靜立了一會兒,遺玉又摸著路回到那張冰冷的床上,縮在床角,抱著膝蓋,把冰涼的四肢蜷縮成一團,試圖取暖。

她望著那扇小窗,不知過了多久,臉頰上有些冰涼,低頭在手背上蹭去眼睛裡的溼氣,她大口地呼吸了幾下,想到女兒,想到李泰,將哭意強嚥了回去,肚子卻不爭氣地響了一聲。

這一天只用了一頓早膳,餓倒是其次,被捏腫的喉嚨又幹又疼,口渴難忍。

“咣鐺”一聲鎖響,遺玉身軀微震,向後縮了一下,就見那緊閉的門板被人從外面拉開,一點昏黃亮光出現在眼裡,足以她看清來人是女子身形,收斂起了驚怕。

遺玉出聲,細啞的她自己都快聽不見,來人卻好像聽到,站了一站,對著門外的侍從手裡接過東西,門被帶上,她護著燭臺,走了過來。

“王妃莫怕,是我。”

來人靠近,遺玉看著她模糊的面孔,腦子裡閃過幾道念頭,不大肯定道:

“閻小。。。姐?”

“是我,王妃不必這樣稱呼,婉兒現下是太子淑人,早就不是府裡的小姐了。”

閻婉自嘲一笑,將手中竹籃放在一旁,取出茶壺茶杯,倒了一杯遞給遺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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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二三章 兵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