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滿來的也快,昨晚上便收拾了東西,上午就到達京裡,因她是最早侍候遺玉的丫鬟,遺玉用起她來放心的很,便將新宅的事務通通交待給她,又留下三百貫錢供她打點,看日頭高起,才回了王府。

李泰和盧俊大概只比她回來早上個一刻半刻,遺玉一進門就見他們兩個一主一客坐著喝茶,誰也不搭理誰,儼然一副絕緣的樣子。

“怎麼樣,皇上可是有賞賜你們?”李泰這人是慣常的寵辱不驚,遺玉直接去問盧俊。

盧俊點了下頭,表情有些鬱悶,“皇上封了二弟和三弟做勳衛隊正。”

遺玉看向李泰。

“五人為一伍,有伍長,五伍為一偏,有偏師,二偏為一隊,有隊正,正七品上。”李泰給她普及常識。

“哦,”聽明白了,“那二哥呢?”

“我作了哨長。”

遺玉又看向李泰。

“兩隊為一哨,有哨長,從六品下。”

話就是說,尉遲家的公子和劉家的公子一人管了四十九個,盧俊管他們兩隊九十九個人,換言之,她二哥現在也就是個百夫長。

一府之中,哨長上頭還有領五百人的旅帥,旅帥上頭還有領一府千人的都尉。

難怪盧俊臉色不好看,明明是立了功,官職卻只比行軍之前的七品升了半級,離李泰和她之前預測的,整整差了兩級半。

遺玉也不知為何會變成這樣,但還是先去開導明顯失望的盧俊:

“二哥是不是覺得這官職不高,心裡不好受?”

盧俊心中著實不能服氣,便納悶道:“妹妹不知,與我們同營的有兩個,功勞不比我們大,卻都是直接封了旅帥,領五百人之多。”

遺玉搖搖頭,“先不說別人,就說你自己,二哥想想,若皇上當真升了你三極,你不覺得這當中承了別人的廕庇嗎,不論是祖父的,還是誰的,你能踏踏實實地領受嗎?”

盧俊握了握拳頭,想到這種可能之大,臉色又衰幾分。

遺玉不等他答覆,又道:

“可現在,這從六品下的武官職位雖說不高,可誰敢說不是二哥你自己爭來的。你現在是拿之前的七品來比覺得它低,卻不想那七品相當於是從天掉下來被你撿到。你就當自己是一個白丁,從一名小卒一躍到這百夫長的位置,僅是經歷了一場勝仗,還是在破壞了軍紀的情況下被晉升,二哥還覺得這職位低嗎?”

一番勸導,讓盧俊陷入思考,李泰深看了遺玉一眼,將到嘴邊的話壓了回去,還是決定先不告訴他們,這親勳翎衛可不是他們想象中的尋常內府兵力。

非是盧俊白白行軍了幾個月,然是這裡頭的門道,也只有有閱歷的將士才曉得,武將若要往上升走,非是要在內府親、勳、翎三衛中走過一遭不可,三衛品秩雖低,然身份很高,便是一個普通計程車兵,拎出來,都是有家世的人。

“你說的對,是我太急進了。”盧俊腦筋直,通的也快,轉眼臉上便又有了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二哥想明白就好。”見盧俊不在意了,遺玉心裡對宮裡摳門的封賞那點不滿也不翼而飛。

兄妹倆不知裡就,獨李泰一個明白人,卻是想著要磨一磨盧俊心性,裝聾作啞,由他們傻糊塗。

下午李泰要出門前,遺玉才想起來把長樂邀請她去賞燈的事說了。

“虔香樓?”李泰抬起左手,方便她將他袖口的毛皮鑲邊挽整齊,“就是臨著東興橋邊上那家,原來是舞坊,後被長樂府上的家生盤下,修成了一座樂館,上元夜裡賞景是不錯,想去看看也行,帶上侍衛,免得被衝撞。”

李泰自從聽遺玉分析過長樂大辦無雙社的意圖之後,便對這個有野心的長姐“另眼相看”了幾分,但若叫遺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