衫客在白日燈下細看了,才起身,笑吟吟地兩手遞還玉佩,看著高陽重新掛在腰上,讓侍從開門請了她們入內。

二樓別有洞天,非是尋常酒樓的雅間,而是一片開闊的大廳,兩面開窗,四周坐人,呈圍合之勢,並無包間,座次座次之間,用左右兩扇屏風和前後兩片竹簾隔斷,各成一局,外面各立著一名樣貌清秀的少年或是少女,從外面看不著裡面客人,這樣的小號帷幕,足有三四十個。

這同魁星樓一樓大廳香廊的佈置,倒有幾分相似,精工細布,擺設雅緻。只是大廳中間的空場沒有搭臺子,擺坐席,相反是僅有一張加長的酒案,旁邊少說落有二三十隻大小相似的酒罈,一名酒翁在座,兩名小童抱壺。

遺玉同高陽上來時候,這一局剛剛開賭。

那五旬過上的酒翁敲響酒案上的小銅鐘,兩名小童抱著酒壺依次去到客座上斟酒,一陣竊竊私語之後,一道道竹簾後頭便送出托盤,上面都放了一錠銀,看是有五兩之多,除此之外,還有一張標有房間記號的硬籤,多是墨跡未乾,上頭寫有幾樣酒名,正是猜測方才所嘗,酒翁混調的那兩壺酒釀。

“瞧見沒有,這猜中酒名的,就能分得旁人下注的銀錢,若是這一輪沒一個人猜中,那彩頭就累積到下一輪去,直到有人猜中得彩為止。這下注的銀錢是一輪比一輪要高,若是沒有把握,棄局也可,但若是能夠率先贏滿十局,就可以向在座任何一間的客人討要一件隨身的物件,至於是破爛還是寶貝,就全看運氣了。”

她們避開其他客人們的視線,從後頭繞進一間圍屏後坐下,高陽便向遺玉講解了這裡的規矩。

原來是賭酒,這倒是頭一回見,想起方才在門口高陽取玉給人鑑定,遺玉方明白過來:

“那將才在門口,便是確認你隨身帶了貴重物件?”

若不然,來這裡的只管穿一身破爛不就好了。看來能入場來玩,還是有點要求的。

遺玉拿起酒案上擺的一疊硬籤,看著上頭清楚一個“壹拾柒”號。

“不笨嘛,敢來這裡玩的,圖的就是這裡酒香,還個刺激,你等著看,待會兒有上百兩一局的,有人不敢下賭,那可得憑人嘲笑,哈哈。”

聽外面有人低語,高陽說了一聲“進”,兩人身後那層竹簾便被掀開。

“客官,這是今日的酒單,您請過目。”

兩份寫滿了酒名的單子被遞到手裡,遺玉掃了一眼,名字多是聽說過,可真嘗過的,也就那麼三五樣,她不愛喝酒,今日就當是陪高陽湊個瞎胡熱鬧吧。

“咦,竟是添了三樣新酒,”高陽嘀咕,指著單子,單點了那三樣酒水出來品味道,遺玉見她價也不問,但料定這裡東西不會便宜,若不然都讓他們這些客人賭去彩頭,酒樓裡拿什麼開銷。

就在遺玉和高陽落座不久,又陸續來了幾波客人,不乏女客,其中就有一對模樣周正的年輕姊妹花坐在她們對面的“貳拾貳”號間。

“萍萍,我們還是回去吧,到這裡來玩,爹爹和叔父若是知道了,肯定會不高興,不如我們到城南去踏青,賞賞花草。”

兩人方坐下,當中那位綠衫的小姐便低聲去勸那紅衫的。

“婉兒姐,你不懂,能到這裡來玩的,多是洛陽城的權貴,這裡可不比別處,我帶你來見見世面,放心,爹就算知道也不會罵人。”

“。。。我不想見這個世面。”

見她一路好話說不通,那紅衫小姐來了脾氣,冷哼一聲,道:

“那你想做什麼,整日悶在家裡頭,留著腦子,數著日子什麼時候能嫁到魏王府裡去嗎?你是有盼頭了,聽說魏王泰是長安城有名的美男子,兼修文武,你爹又同魏王府長史杜大人是知交好友,眼看升遷有望,早訂了你今年要到魏王府去做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