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大理寺?”

“昂。”她心虛地扯著披風帶子,小步挪到衣架跟前。

“求了姑母麼?”

“不……是。”是不啊,還是是啊,話都說不利索,真想打嘴!

勉強集中了注意力,遺玉清著嗓子續道,“我讓人送了信給公主,提了提史小姐、晉小姐她們,又去了一趟昭華府,我、我——”

“我怎麼說的?”

李泰一句話便讓遺玉臉又挎下,什麼解釋都成了掩飾,磨磨蹭蹭撫平披風上的褶子,小聲道:“這件事是我沒聽你的,可那節骨眼上,豈容得想這麼多?我同墨瑩文社的那群人交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哪能眼睜睜瞧她們毀在這上頭,一時衝動,就……”

李泰“嗯”了一聲,不急不緩地開口:“所以你便剛好趁了這件事,欠下姑母人情,再名正言順地去管昭華府的閒事,這般一石二鳥,倒成了迫不得已的模樣——你是要蒙誰?”

“啪嗒”一聲,手裡的披風落在地上,本以為能瞞上一段,卻被他一點兒不差地說中心思,遺玉“唰”地漲紅了臉,扭頭瞪著李泰,嘴裡“你、你”了半天,連句囫圇話都說不成了。

李泰見她這傻乎乎的樣子,心氣兒頓時順了不少,但一想到這小東西竟然為了一群外人,轉著腦筋彎來糊弄自己,便覺得不能就這麼輕易饒她。

“月前新收羅一批魏晉字畫,本想帶你到芙蓉園住幾日,賞賞趣,你既不得閒,便送進宮裡去吧。”

“啊?”遺玉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驚一乍,急忙道:“先別送啊,看都沒看過呢。”

“你要忙著管閒事,哪有工夫看,”李泰瞥她一眼,撩開那半邊紗帳,伸手去倒茶。

遺玉這會兒又有了眼色,趕緊上前去“伺候”。

“哪有啊,我行李都讓人收拾妥了,咱們下午出門也不遲啊,是不是?”

明知他是故意氣自已,她還得呵呵賠著笑臉說話,想到芙蓉園裡有那些個物件兒等著自己,心裡便像是貓爪一樣,差點把正事都忘在腦後。

不接她話,李泰端著杯子,往裡面挪了挪,讓出一小片兒空位,遺玉剛就著床邊坐下,他一條手臂便從後面繞了過來,在她小腰上輕輕鬆鬆環了個圈,拉到他胸前倚著,食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著她側系的腰帶,害她不自在地併攏了垂在床畔的兩條小腿,總覺得他這動作帶點兒威脅的意思。

半晌沒聽他出聲,遺玉心裡哀怨了,想著迴避問題不是個辦法,便硬著頭皮問道:“你、你是不是生氣啦?”

這純屬是廢話,李泰就沒搭理。

冷了場,遺玉懊喪地揉了揉耳垂,道:“我就是怕你不高興,才瞞哄你,雖說使了點小心眼,可說話是不假,墨瑩文社這‘閒事’,我肯定得管,道義也好,利益也好,真叫長樂把她們打趴下了,我打哪再找這麼一群‘志同道合’的人吶?至於平陽公主,一是有我孃親的情分在,二來我剛回京那會兒她也幫過我大忙,豈能眼睜睜瞧她身處險境,別說我有些把握能給她解毒,便是沒有把握也要試上一試,我……我做事,但求一個問心無愧。”

她偷偷膘了李泰一眼,見他閉目養神的姿態,扁著嘴,抓住他在腰間亂動的手指,鬱悶道:“我都想好了,我雖師承姚不治,又同紅莊牽連,但多半是自學,就算皇上手裡有紅莊的人,也不定能探出什麼,我知道你是擔心我,那我小心點,不叫人抓著把柄便是……你倒是說句話啊,別生我氣嘛,啊?”

她放軟了聲音,搖了搖他的手掌,李泰一睜眼,便見她水汪汪像是小狗乞憐的眼神,心頭一軟,明知她許是故意撒嬌,卻也不捨再逗她,拾手在她軟乎乎的下巴上捏了捏。

養這麼個東西,有趣是有趣,就是太讓人操心,你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