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套現成的紅酸枝木傢俱,說是年初長安有戶富人家嫁女,提前半年訂好了傢俱,可臨了卻因女方家出了喪事,沒能成,便留了下來,樣式不是頂好,可該有的都齊全,盧氏是想做備用,便沒計較,主要是相信揚州送來的東西不會差了。

她們又在東西兩市來回逛了一下午,選了好些婚事要用的物品,一部分買了現成的,一部分過幾日便會送過來,除此之外,就是初次去長安逛花了眼的韓拾玉,買了一堆有用沒用的玩意兒,花的自然是她老爹給銀子,還算韓厲有眼力界。

簡單用了飯,累了一天的周夫人去休息,韓拾玉惦記著進天買來的東西,便沒纏著盧氏,同盧氏打了個招呼,就跑回房去,臨走是沒忘記揹著盧氏瞪上遺玉一眼,惹得她搖頭輕笑。

“怎麼了?”盧氏是沒看見韓拾玉的小動作。

“沒事,對了,今天香香姐來了。”遺玉大致將黃家母女上門拜訪的事同她講了一遍,包括她應下引薦黃賀進文學館。

盧氏就看著她的臉,眼中逐漸浮起憂色,沉默了好一陣,才欲言又止道:“你、你——娘知道,你做事是很有分寸的,幫你大姐是應該,不過還是想提醒你一句,就算他對你再有心,他畢竟是位皇子。又處在那種位置。”

盧氏這話,說的算是含蓄了,她是過來人,還是芳華女子時,曾經也有那麼一個男人,許了她永不納妾,待她柔情蜜意,萬般用心,可隨著時間的琢磨,那份感情最終還是扭曲,他不但從外面領了懷孕的女人進門,還視他們母子如棋子,屢次置他們於險境,她還記得,她娘在她出嫁前,告訴過她,這世上最近的關係,是夫妻,可最遠的關係,也是夫妻,一夕枕夢,有可能明朝醒來,便會反目,一如她同那個男人。

遺玉聽出盧氏話裡有話,心裡一番計較後,伸手拉住她,道:“娘,我曉得。”

盧氏不是會講大道理的人,又知她懂事,沒再提這茬,母女倆又聊了些別的,說到這幾日花費上,盧氏有些閃避,明顯是不想讓遺玉操心,可還是被旁敲側擊問出了些賬來。

那兩套現成的酸枝木傢俱,摺合下來,一套六千多兩銀子,有府上善掌財的管事跟去,好說歹說,只交了一千兩的現銀,簽了契子,三月底去取,因為揚州送來的傢俱還在路上,盧氏知道這訂金八成會打水漂,肉疼的笑都勉強,上鴻悅樓胡吃海喝一頓,也不過百來兩銀子,這一千兩,是夠璞真園下人們一年的月錢了。

除此之外,那首飾費用更是高昂,盧氏沒說準數,可遺玉也看出是過萬兩了,其他的零零碎碎,加上過兩天盧氏打算再給她添房產地產做嫁妝,算下來,若是揚州的傢俱到了還好,若是沒到,那他們庫裡的銀子和財物差不多要被搬空了去。

若說嫁到普通人家的女兒是“賠錢貨”,那嫁給王爺皇子的,可就是“極品賠錢貨”了,腦子裡亮起這麼金光閃閃的五個大字,遺玉便有了空前的經濟危機意識,沒再同盧氏閒聊,回了自個兒屋裡,挑燈夜讀,琢磨起幾份實用的方子,半夜才睡下。

儘管魏王府送來的聘禮價值不菲,可換個角度想,難道她還能拿那座翡翠玉松和白虎皮毯去兌錢不成,那串竟不是真金白銀,是能看不能動的聘禮,是壓庫用的,怎比得上她家那幾箱白花花沉甸甸能花又能用的銀子!

此時,遠在長安城裡處理事務的李泰,是不知遺玉已將他讓阿生精心準備後送去的聘禮當成了“廢物”看,若是知了,沒準兒又要訓她是個不識好歹的。

昨日送上門的戚尚人在客房住下後,遺玉便叫劉管事警告了下人們不許亂說話,好在韓厲一開始住進院子,稱是盧氏遠房的表兄來投靠,韓拾玉是他女兒,兩年前盧氏失蹤,也被說成是回蜀中故里養病,而非是被安王餘孽所擄,璞真園的下人被管的很好,特意提醒之後,遺玉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