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沒有言語,三個人繼讀住外瞧。

“魏王呢,怎不叫魏王出來解釋,他害死這麼多條人命,你一婦人能做甚主!”這文人說話,因多有功名在身,可不像平常百姓扣上遮攔

看著下面人頭攢動,個個兇相,若說不害怕這群人暴動,那是假話,就是前面擋著一群護衛也禁不住懼意,遺玉目光同那個護著老婦的男子一按,她勉強露出個善臉,又朝並走近一些,好聲道:“這位公子你先別急,我聽你口音像是南方人,我祖父曾客居揚州.你祖上何處?”

那人稍一猶疑,不甚情願地答道,“福州。”

“是福州啊,”遺玉點頭,“那你是何時搬到京城的?”

那人愣了一下,紅著眼睛道,“去年。”

遺玉又是點點頭,看看附近因不解其問而靜下的人們,伸著手指了南邊,“你府上現可是居住在城南的昌明坊東街?”

“是、是啊。”

“那就對了,”遺玉後退開一步,手一指周圍,面色柔和地高聲道,“死者現在這裡的家眷,可有同這位來領屍的公子一樣是近年才遷到長安,現住在昌明坊東街的,還請抬個手叫我看一看。”

沒人動,沒有一隻手舉起來。

遺玉暗暗冷笑,後退幾步重新上了臺階,微微低頭盯著安靜許多的眾人,心裡疼緊還在宮裡緊閉那人,臉上帶著幾分嘲色,聲音不洪亮.可卻尖銳非常:

“眾人皆知,文學館廣收寒門志士,但凡虛心向學又有品行的學生皆有機會入館,享月捧,免食宿,更有甚者,近年參與編修坤元錄而不願返鄉等人,王爺諒其勤好,自掏腰包在京中買下一片普通宅居,供這些人家眷遷戶入籍,可謂是煞費苦心,等待書成之後,也叫他們名錄古卷

有言道,知遇之恩比再生,縱是馬畜也曉親善伯樂.又有農夫與蛇,解衣暖被其所毒咬。而今,文學館出事,王爺遭人構陷,被汙說是好大喜功之徒,可,可憐!你等卻也信這穢語,不助不謝他,反來爭相汙他聲譽,連承認他寬厚與你們都不敢,不是比馬畜不如,同蛇一般冷血無情嗎!”

一通斥責,言末聲澀,然下鴉雀無聲,似是整條街上人都她字字句句裡的寒心凍僵在這熱辣辣的日頭下。

不知時過凡幾,誰先帶頭,人群裡有人高高舉起了手,扯著嗓子喊道:“我、我住在昌明坊東街,我不相信那些同窗是王爺害死的!”

這一聲方落,烏壓壓的人群裡一隻隻手臂高高舉起,兀然響起一片此起彼伏的叫喊聲,似要震破人的耳膜:

“我家也住在昌明坊東街!我以為那些人死同王爺無干!”

“王爺怎麼會是好大喜功之人,我不信!”

“我也不信!”

“嗚嗚,”先前那個被兒子護住的老婦人一把推開他.跌跌撞撞向前,捧著胸口對著遺玉哭訴道,“逢年大澇,我兒連年考舉不中,若非王爺厚待,我一家老小是要餓死在那南地裡,他常說王爺待我們恩重如山,就是拿他命抵了也不為過,這屍首老婆子不領了,一定要查出來是什麼人陷害王爺,害死我兒!”

此時人聲沸沸,卻是一改風向,由來兩般。看著這一張張漲紅的臉孔,遺玉的心漸漸又熱乎起來。

“老夫人快快請起,”她撥開侍衛,攙扶住那要下跪的婦人,緊緊握著她手,鼻音重重道,“您老人家放心,那些被害的二十八條命,王爺同我定不讓他們含冤而死。”

“哼!又是她壞事。”看著那群同仇敵臨的愚民,李恪眼裡醞釀著一團怒氣,將手中杯子摔回桌邊上,沈曼雲連忙去撫他胸口.柔聲道:

“主子彆氣,她再是能鼓唆人心,這案子今天也得結了,文學館不可能總禁著,他們查不出證據,那些人命就還得是魏王揹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