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詩作對,儘管遺玉這會兒沒那心思,但還是在兩個侍女的熱情和期待下,附庸風雅了一回,吟了一首荷花小詩,讓平卉研墨,寫了一幅字,用的自然是穎體,李泰看過她筆墨,雖沒贊她,可也有興致提筆在她旁落了一首贊柳的對詩,一清一雅兩相宜,平彤高高興興地吹乾收起來,同平卉一齊誇讚二主,不吝溢美,叫隨手應付的遺玉心生慚愧。

晚上沒什麼特別節目,不用赴宴也沒有客人,夫妻依舊是一前一後沐浴罷,上了床,一個摟了人在懷裡一個偎了頭在對方肩上,安安睡下。

平彤鋪好床鋪,又到北屋檢查門窗,立在迴廊下頭豎起耳朵聽了半晌,沒見動靜,面色古怪地搖頭離開。

四耳初十,婚九,清晨微寒,遺玉兜著鑲有紫金邊兒的花哨錦繡披風坐在前廳的花椅上手裡捧著一卷從李泰那裡要來的坤元錄稿件,抬頭看看前庭來來往往搬箱抬筐的下人,讓邊上侍候的平雲去問還待多久才裝好。

帶回孃家的禮她初二便挑好,李泰昨夜看了禮單,只說是禮薄要再添,她想想也就沒同他客氣,又添了幾對大瓷器,從漢王送來的禮中擇了一批漂亮的釉彩擺設,並一些宮賜的緞料綾匹和珠串香扇,那精品血燕她吃著極好,把沒拆開的那盒捎帶去,其他精緻少見的食材藥材各備了一份。

加上原先的禮已經夠多,早上臨出門前,李泰封地相州那邊又快馬送來了幾車進貢,別的遺玉不見怪,那雪花香梨和金絲蜜棗,她嚐了嚐味道,卻是京裡都少見的沁甜果子,連著一桶養在海水裡的珍品魚鮮,撥出一小部分叫人裝了,帶去給她娘嚐鮮,剩下的打算留一半自己用,一半等過初九給各府回禮時候添上,也是稀罕物。

“主子都裝放好了,平彤姐姐讓奴婢來問,是不是派人去書房請王爺?”

“叫去吧,唉,等等差點就忘了,”遺玉忙叫住跑出去的丫鬟,“讓平卉到我房裡,去把妝臺上放那隻小匣子拿來。”

“哎!”

璞真園今日熱鬧,盧景姍兩口本就住在這裡,盧榮遠、盧榮和兩家子也被盧氏作為孃家人請了過來,三朝那天一群人就在璞真園白等了一回,今兒晚九,女兒遲遲歸寧,又是雙回門,她從不好放了他們在一旁,哪知人是來了,卻又拖施拉拉引了三五門近親,一下子多了十幾口人,盧氏並不擔心酒席增多,卻怕這人多了,招李泰厭煩。

盧氏忙著打點酒宴,盧景姍同客人們在花廳吃上午茶,每張銀足案上都擺有梅餅、如意糕、春捲、七巧酥四樣點心,紅挑杏果兩盤,茶是遺玉前日讓人送來的花茶,芙蓉園的香瓣,甘甜自不用多言,本家的幾個尚未及笄的小姑娘本來坐在那還有些拘謹,吃了半盞茶,又嚐了幾塊點心,便嘰嘰喳喳地交頭說起話來。

“你們道這是什麼茶,一股甜香?”

“是花茶吧?”

“花茶我也喝過呀,苦苦的,哪有這個味道,這是什麼花啊?”

有偷偷掀了茶壺蓋子看的,只見白白透明的軟瓣,也說不上來什麼品種,便又去評那點心,大人們在一旁說話,也不管他們這些個小輩。

文學館的事情,盧榮遠已經知曉,早上進門便探了盧氏口風,見她全然不知情的模樣,也就沒有多嘴,正和盧榮和竊竊私語說起這事,盧氏便帶著兩個丫鬟撩了簾子進來,因女兒今天要回來,她早起臉上笑就沒斷過。

“看這時辰他們也該到了,我們到門前去迎人吧。

即便是成了盧家的女婿,李泰擺在頭一位的身份依然是皇子王爵,這滿園子沒有一個比他位份高的,自當前去迎接,就是長輩也不好擺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