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莫急,有什麼事還是等人進去通報吧。”這勸告的是李恪的聲音。

“李泰!”李承乾嗓門陡然一扯,想是被侍衛阻攔,進不來便在門外喊起來:

“你這個混賬,本宮就知道當年害我墜江的人是你!我當日命大沒被你害死,只是廢了一條腿,你很失望是不是?是不是!現在你又用這手段去害五弟,你這個無恥小人,卑鄙無恥!父皇、父皇啊您看看啊!你睜大眼睛看看,就是這個畜生他要害我們兄弟,你那般寵他縱他,他卻對我們兄弟存有殺心,父皇您這次決不能饒他!不能饒他啊!若不然哪日他會連您也一起害了,父皇!他定是還在記恨當年瑾——”

“閉嘴!”

殿中驟然響起一聲爆喝,室內空氣一窒,李世民狠狠反手揮在龍案上,文房四寶“咣噹”摔落一地,嬌貴的紅絲硯臺一碎數片,有幾片高高彈起蹦到父子兩人衣襬上又落下,門外嚎聲乍止。

“傳朕口諭,皇五子李佑險遭謀害,詔大理寺即刻立案,查明元兇,皇二子李寬、皇三子李恪、漢王李元昌、韓王李 元嘉等人,留京協查。封關蓉園、雁影橋,皇四子李泰——暫拘瓊林殿,未得朕諭,不得出入!”

李泰看著腳邊幾瓣碎硯,掀了掀眼皮,躬身道,“兒臣謹遵父皇諭旨。”

殿外幾人,聽聞聖意,各個遵聲,見到殿中走出一道冷清人影,幾人眼神複雜地看過去,李恪卻是一手架著李承乾不讓他衝上前去,另一手遮在他嘴上,湊近小聲安撫。

文學館的大書樓是面向所有文學館內文人開放的,但在李泰歸京之後,就成了坤元錄編撰的主要場所,除了參編人員仍能憑藉特發的書牌出入一到四樓外,普通的學者學士便轉向館內另外兩座小書樓,雖不如大書樓藏書豐富,可也足夠閱覽。

按照以往慣例,春闈前後,科舉放榜之前,文學館中三座書樓都是沒有門禁的,因為經常有一些學生半夜苦讀,不得其解的時候會跑到書樓去查閱。而大書樓因為坤元錄的編撰,沒晚有文人輪班職夜,就更是朝夕不閉門,文學館前後門排查嚴密,館內也不乏巡邏護衛,杜絕了一些飛簷走壁之徒,但是為了保持大書樓的清靜,沒有動靜這群護衛一般是不會靠近騷擾的。

出事這天晚上,護衛們一樣在館內各處巡邏,並未發現任何異常。一夜過去,第二天早上,負責送早點和打掃的雜役進門發現七仰八叉躺倒的文人,起先只當他們熬夜睡著,豈料這樓中上下二十八人,竟會一夜之間從活人變成了屍體。

“……出了這麼大的事,很快就驚動了府衙,因文學館非同常所,這事便一捅到了刑部那裡,我昨晚在外頭同人喝酒就沒宿在館內,可是其他參編的大人們多是住在館內帳中,等我聞信趕過去的時候,他們都已經被刑部官差帶走問話,文學館、大書樓都給封鎖起來,既不讓人進,也不讓人出,我只從一個侍衛那裡打聽到,件作驗屍後說那二十八人皆是粹死,也不知是哪裡傳出的流言,門前圍的一大群人,都開始議論起王爺好大喜功,為了加緊坤元錄程序,讓眾多文人不眠不休編撰行文,這些人才會疲勞粹死。這簡直就是無稽之談,除了每晚值夜的學士,其他人只要做好了自己分內的事,王爺從不會強迫他們做更多。”

齊錚坐在馬車上,揉著額前亂糟糟的碎髮將他所知事情經過大概說了一遍,“您也許不知道,這參編坤元錄的名額是有多值錢,有人曾私底下出五千貫買一參編隨名,可王爺只是在兩年前明選了幾家士族的公子小姐做幌子,實則用的多是有才無門的寒士,大家心裡請楚,都是心懷感激。昨夜事出突然,但我敢拿項上人頭作保,這些人肯定不是因為王爺好大喜功,讓他們疲勞致死的,”

有平霞在旁,遺玉不避嫌地坐在他對面安靜地聆聽、思索、沉默,在他講完之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