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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最後,就連遺玉曾替魏王擋刺客的秘聞也講了出來,聽者無不唏噓,有的更是聯想到,魏王同這盧小姐的淵源,怕便是由此而來。 〃
一場風波很快靜下,表面上看,若不是席間缺了一半人數,就像沒發生過一般。 李泰鼻尖略動,嗅了下空氣中的酒味,側頭看著兩眼閃光的遺玉,低聲道:
“你兌了幾成。”
遺玉臉色還有些被氣紅的餘韻,衝他吐了下粉紅的舌尖,沒察覺他視線轉濃,小聲道:“四罈子,兌了四小杯。”比他們自己喝的要稀釋了五倍,但那巨蟒蛇膽入藥泡了兩年,是比當年藥性強,就這五分之一,也足夠見效了。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這道理淺顯,可週夫人卻教了她個明白,不動聲色地叫人吃了拿了,再叫人惦記好處,才是本事。
李泰不避嫌地環著遺玉的肩膀,並沒帶她入座,反朝著二十四階梯邊上走去,在左道雕欄旁站了,離宴席末次有七八步遠,不怕說話被人聽見,又是背光。
長孫夕靜靜地站看著他擁著她的背影,她身邊有兩名正自說自話的青年人,使她乾站在那裡不顯得突兀。她同這宴上剩下的所有人心情都不一樣,若有人仔細去看,便能發現她垂在身側的兩手捏的死緊死緊。
兩年了,她等了他足足兩年,不、或許說還要更久,早在當年她於杏園八角亭裡,見到雨中獨自下棋的冷漠少年時,便開始了,當時只是想要纏著他,讓他陪自己玩耍,不知不覺,隨著她長大,這份感情順理成章地轉成了愛慕,可越長大,就越發現,她和他之間的距離,不只是她所想的那一丁兒點。
他是皇子,她是國舅的嫡女,同是高貴的出身,卻不是門當戶對的身份,可在她眼裡,只要他對她有心,這巨大的障礙,就不會是問題。
他性情冷漠,她便纏著他,他不喜歡說話,那她便多說多笑,他生的俊美,她自信定會出落成絕色,他好文學,她便吟詩作對,學盡琴棋書畫,曾經,她滿心期待著,這樣下去,他早晚是會回報她的愛戀,對她一個人溫柔,變成她一個人的四哥——可是,現在這一切全都被另一個人毀了!
兩年前,她還可以騙自己說,他對那盧小姐不過是一時的興趣,今晚之前,她還無比自信,當她以絕然之姿重新站在他面前,他眼裡必定會擠入她的身影,她給他倒酒時候,他看著自己的眼神,叫她以為他已是發現了她的美好,叫她雀躍的心甜蜜地跳動,可這期望,又被同一個人打碎!
盧遺玉、盧遺玉、盧遺玉!為什麼要有這麼一個人存在,叫她多年的痴心,變成妄想!
該死、該死、她該死!
自說自話的青年看著面前精緻無雙的小臉,本來是渾身都輕飄飄的,可突然眼花,就覺這粉紅玉面,沾染上了宛如鬼魅的猙獰之相。
“咦?三小姐,你不舒服嗎?”
“……”長孫夕垂了下頭,再抬起時候,掛上柔柔笑意,搖頭道:“我沒事,只是在想盧小姐方才說的話,覺得她很本事。”
“是啊,”青年眨了下眼睛,暗道果然是自己眼花,“我同盧小姐的意思一樣,撰書嘛,巡遊自然要花費的多些,八千兩銀子,又不多,就是那些窮酸的人,才會說酸話。”
“我不是說這個,”長孫夕側目一聲輕笑,差點把身邊兩人的魂兒都勾沒了,“我是覺得,盧小姐說話太利索了,叫人連還嘴的空兒都沒有,真是位厲害的小姐,我可學不來那樣,怕是說的快了,上下嘴皮子要打架呢。”
“呃,是、是,三小姐不必學那樣的,你這樣就很好了。”兩名青年一同應聲,看著她仿若春露點蕊的紅唇一開一合,目露痴迷之色,卻未見她眼底,漸漸凝起的陰寒。
遺玉兩手扶著欄杆,道:“戚中恩會是誰派來搗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