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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地讓人一看再看,可卻自有一番無人能及的韻味,讓人越看越移不開目光,她聲音並不清亮,可略沙啞的音調卻抑揚頓挫地讓人喜歡。
“又是作的‘思’嗎?”平陽在遺玉話音落下後,塞眉問道,這膩歪的調調,她實在是聽得有些不耐煩了。
“還是‘思’,不過是有不同之處,”遺玉瞟了眼李泰,若有所指地笑道:“我這首明快些。”
“哦?那快吟來聽聽。”平陽端起酒杯,只等著她吟一首“明快”的出來。
“是。”遺玉點頭,側目望向遠方靜謐美麗的曲江夜景,揚聲道:“昨昔流,今昔流,流經曲水繞玉溝,朝暮不覺休。”
上闕吟罷,她回過頭來,目光同不遠處端坐的李泰觸上,深深地投在那片青碧之中,輕快的語調一變為柔韌:
“痴凝眸,盼凝眸,眸深幾許意情投,誓將君心扣!”
誓將君心扣——這是分別一年之後,她的決心,她要明明白白地告訴他,她不曾後悔。
最後一句落下,偌大的露天殿內愣是靜悄悄了一會兒,不說長孫嫻高陽她們面色如何,不說仍舊乾站在原地的長孫夕心情如何,率先拍案叫好的,當是平陽無疑:“哈哈,好一個誓將君心扣,玉兒你這詞,著實是叫本宮暢懷了一番,可惜這不是本宮的地盤,回頭再賞你吧!”
李泰端著酒樽,流溢著異彩的雙眼捻著那佳人的身姿,一口飲盡,不覺竟是有些醉了。
“多謝長公主,玉兒可是記下了,不會忘了向您討賞。”遺玉一禮,又衝平陽調皮地眨眨左眼,就在殿上議論四起,淺酌細品的時候,她幾步移到擺了文房四寶的長桌前,接過宮人遞來的毛筆,拿在手中輕搖著,凝眸中,一下憂傷,一下黯然,遲遲不肯動筆,引來四周側目。
“這是發什麼呆呢,說出來讓大傢伙都聽聽。”平陽心情好,身姿向後侍在宮人墊的柔軟的靠背上,問道。
“玉兒是想起了以前的事,覺得造化弄人罷了,”遺玉環顧了一圈四周陌生的賓客,緩緩道:“這芳林苑,我三年前便來過一次,那時也是一場宴會。我家剛從蜀中遷到關內,初來乍到,沒曾想有幸同兄長一同到這皇家的園子來,我還記得,那晚這露天殿佈置的漂亮極了,到處都垂著輕飄飄的紅繚紗,擺著拳頭大的夜明珠照明……”
遺玉回憶著那場宴會的細節,這場中臉色最難看的,除了聽見她隱約提到盧智的長孫嫻,便非高陽莫屬,要知道,那場宴會可不是什麼美妙的回憶,可其他的賓客,都津津有味地聽著她講。
“當時眾人玩的鬥籤,有人抽到彈琴、有人抽到為那琴聲作畫,而我,就抽到了為那畫題詩,”她說到這裡,在場已是有個別人記起了三年前辦在芳林苑的那場宴會,更是記起了那叫人印象深刻的一次鬥籤,彈琴、作畫、題詩,等等。
“感念而今一晃,三年過去,物是人非,還是這露天殿上,還是要吟詩賦詞,”遺玉壓下心中真正的感慨,搖頭笑了笑,嬌媚之中,帶些愁味,望了一眼李泰,低頭輕聲道:
“今夜卻無人畫一幅春江花月夜與我題上了。”
聽這話,接到她那惹人憐的眼神,李泰當即眯了略顯狹長的眼睛,明知她是故意說這話來聽,卻還是忍不住感到不快。
“你這孩子,為這點小事悶悶不樂,”平陽抬手指點了左右宴席,笑道:“這裡坐著的,都是能書善畫的,本宮指個與你,畫一幅便是。”
見如此才思敏捷的佳人神情黯黯,場上又並非都是心懼長孫家的賓客,多得是不怕死的,早有人蠢蠢欲動,聽得平陽一宣告顯偏護的話落,已是有幾道聲音從各方傳來:
“盧小姐,這畫趙某作得。”
“林某作得。”
“段某也作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