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說了些什麼。

遺玉和衣躺在床上,頭枕著雙臂,若有所思地望著屋頂鑲嵌的層層竹片發呆,門聲響動後,扭過頭,就見李泰走了進來。

“忙完了?”她坐直了身子,盤腿在床頭坐好,仰頭看著走到床邊的李泰。

“接到了確信,洱海南蒙舍詔是有一韓姓中土人士,一年前定居在乾乞城,做的是珠寶生意,他有一妻子,無兒無女。”

“真的!”遺玉驚喜之色畢露,當即伸手緊緊抓住了他的手臂,連聲問道:“沒弄錯吧,確定是姓韓的,做珠寶生意的?”

這不是和她大哥那封信上告訴她的一模一樣麼,條件都吻合了,她就要找到她娘了!

“沒弄錯,”李泰見她手足無措的高興樣子,心情也好了些,又道:

“周夫人我已見過了,然是無果,此事暫擱,我會先帶你去乾乞城找人。”

第24章 見與不見

乾乞城

從普沙羅城到乾乞城,馬不停蹄地行了三日,心已飛遠的遺玉,一路上半句停都沒叫過,從李泰告訴了她確切的訊息後,她就再抑不住對盧氏的思念,趕路時,哪怕睡上一會兒,夢見的也都是孃親的模樣,醒著時,更是會時帶露出傻傻的笑容。

到了乾乞城,若不是夜晚,她準會直接讓李泰帶他去見人,耐著性子在當地住了一夜,卻是翻來覆去睡不著,連日趕路身體累的受不了,可精神頭是前所未有的足。

半夜她勉強睡著,不足兩個時辰,便又醒了過來,天微微亮,就開始梳洗打扮,在山裡有蕭蜓幫她梳頭,出山又換了男裝,本就不擅長梳髻,手忙腳亂地折騰到了天亮,才弄出個簡單的雙環髻出來,沒有珠花,便用黃綠兩色的絲帶夾在發股裡面,倒也清新可愛。

持著銅鏡左看方看,終是狠狠心,拿起小刀子,三兩下把好不容易留長的額髮削剪掉,朝一側梳去,正好遮擋住左頰上的兩道淺粉色的疤痕,又將肩背上垂下的餘發撥弄到前頭,蓋著側頸上的傷痕,這才滿意地翻出一套淺綠色的糯裙換上。

她娘自小看不得她受半點罪,磕著碰著都要心疼好幾日,若被瞧見傷成這樣,指不定怎麼難受。

這麼一通打扮,門外已有了人聲,聽見敲門聲,遺玉放下鏡子,拉開門,就衝著門外的人露出笑容,道:

“怎麼樣,這時候去,會不會太早?”

李泰迎上這張格外可人的小臉,微怔了一下,視線從她遮住小半邊瑕疵容顏的黑髮上掠過,抿了下唇,搖搖頭,便轉身率先朝著門外走去,遺玉連忙跟上。

“我們這是直接去他們住的地方嗎?”她問道。

“嗯。”

“你確定他們現在城裡,沒有外出嗎?”

“嗯。”

“這麼突然找過去,韓厲會不會不讓我見我娘?”期待之餘,她也擔心。

“我已安排妥當,借了別的名頭,你只管見那位夫人便是。”

“謝謝。”

“不用。”

陌生的房屋,帶有中土風情的佈置,遺玉坐在客廳裡的一張長毯上,眼睛緊緊地盯著內室方向的布簾,雙手交握在一起,輕輕地捏著,不過是等了半盞茶不到的時間,便急出了一手心的汗。

去年十一月裡,盧氏被韓厲帶走,這一晃便是一年過去,母女倆天涯兩分,沒人唱著歌謠哄她入睡,沒人為她密密縫製家裙,沒人為她洗澡擦背時掂捏她又瘦了多少,沒人笑斥她的伶牙俐齒,沒人特意早起做點心給她吃,沒人因為她一點小傷就心疼的要命。

這一年中,有多少次,她在夢裡都嗅到了孃親身上的皂角香味,吃的苦、受的傷、遭的罪,一覺醒來,便不會覺得委屈,因為至少,她也曾經做過被母親捧在掌心上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