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她慶幸的是,她渾身是傷,但用藥膏和布條細密纏裹的手指,卻完好無損。

只有一件事叫她不安,她醒過來三天了,沈劍堂每天都來找她說笑話,蕭蜓幾乎寸步不離地護在她身邊,就連差點去了半條命的何少知都在房外冒過頭,就是沒見李泰的人影。

詢問他們,每每得到的答覆都是他入谷採藥去了,可沈劍堂閃爍的言辭,卻讓她隱隱察覺到一一李泰在躲她。

“怎麼了,水燙了嗎?”看著她繃起的小臉,蕭蜓連忙停下手上動作,問道。

“不、不是,”遺玉睜開眼睛,再一次輕聲問道:“蜓蜓姐,我們少爺他,這會兒還沒回來嗎?”

蕭蜓愣了下,便笑道:“是啊,那山谷裡的藥草實在太多,又生的嬌貴,有的長在山壁上不好採摘,四爺同公子早上帶了乾糧出門,想必晚上才能回來吧。”

“哦。”遺玉神色黯下,胸口發悶,衝她強扯了下嘴角,又閉上眼睛。

蕭蜓繼續沖洗她的頭髮,臉上浮起憐惜之色,動作愈發輕柔起來。

夜半,身在木屋中,四周寧靜的只聞窗外的蟲鳴聲,遺玉吃力地從床上坐直身子,撈過床側洗的乾淨的藥袋子,摸出那把幫她數次的小刀,拔開刀鞘,露出銀亮的刀片。

她側身藉著朦朧的月色,從刀身上,看見自己的臉,比白日在木桶中著見的還要清晰,就連她臉頰上分佈不均的一塊塊烏青都躍然刀身上,她知道自己眼下的樣子不算好,可也沒想是這副豬頭模樣。

苦笑一聲,她收起刀子,摸著側頸粗糙的面板,上頭的抓痕已結痴,開始發癢,不用看她都知道那有多猙獰,柳關當時摳在她脖子上的熱辣疼痛,她這會兒還記得,皮肉都翻卷起來,怎能不嚴重。

又緩緩在身上摸索了一陣,觸及不是乾癟的皮肉,便是硬邦邦的骨頭,咬了下嘴唇,她仰頭看著屋頂,輕嘆了口氣,想起李泰曾說過,他喜歡豐潤些的姑娘,便覺得心裡發酸,酸澀順著鼻子衝上眼睛,叫她委屈的眼眸裡凝出一層霧氣。

那天驚險的一幕幕重新浮現在眼前,這時才叫她遲鈍地怕了,全身的骨頭一寸寸地喚醒了疼痛,她腦子有些渾濁地閃過許多溫警的畫面,就像是她每次想哭的時候一般。

娘在燈下縫製著她的新衣,二哥大笑著將她高高地舉起來,大哥溫柔地摸著她的頭頂.告訴她,小玉別哭,有大哥在,總有一天,不會讓人再隨意欺負你。

說過不會輕易地再流淚,可淚腺腫脹起來,又怎是止得住的。

她只一眨眼,淚珠便像是斷線一樣滾落,一滴滴地順著臉頰滑到下巴,在滴落胸前,凝聚成一小灘水漬。

在這夜深人前的時候,孤單和寂寞濃濃地將她包圍起來,小木屋中,響起她細微的哽咽聲,怕驚動了四周,她甚至不敢張嘴喘氣。

從入夜便站在門外的影,耳聞到屋中細微的動靜,待察覺到那是哭聲,身形一震之後,便轉身推開了竹門,撩起竹簾,一眼望見床頭蜷縮在一起的人影,大步走了過去。

“怎麼了?”

“晤……”遺玉淚眼朦朧地拾起頭,看著床邊模糊的人影,辨不清是誰,已有些神智不清的她,恍然間將他看成了兄長的模樣,終於忍不住張張嘴,伸出手,發出一聲低啞的哭訴:“大哥…我痛的很,又害怕,你們…回來好不好…”

聽見這一聲,他渾身僵硬了一瞬,眼中映入她哭泣的臉龐,心像被一隻手掌攢住,狠狠地捏下,白日那女人的冷語又在耳邊響起:“四爺,有些東西,你若是發現要不起,那就乾脆些。”

要不起?

李泰著著那隻朝他伸來的手,眼中的猶豫和複雜瞬間褪盡,重新歸於它清澈的顏色,他抬起手,牢牢地握住她。

“是我,”他握著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