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陪同下,坐上停靠在秘宅門外的馬車,到皇宮去赴宴。

馬車上,阿生一邊輕手輕腳地為李泰斟茶,一邊小意猜測道:“聽說程府的小姐早上受傷沒能去參加射藝比試,盧小姐同她交好,想是晚上留在程府用飯了。”

晚上在皇宮有家宴,李泰本應回魏王府準備,可下午卻帶著人回了秘宅,所為是何,別人不知,阿生卻清楚的很,只是等到天色暗下,也沒見人回來,眼見臨近開宴時間,他也不敢催促,好在自家主子尚記得今晚必須出席,沒讓他過多為難。

李泰瞥了他一眼沒有接他雙手奉上的茶盞,伸手拿起茶案旁邊紅木小几上的一本雜書,這是遺玉上次落在車上的。

馬車七拐八拐到了歸義坊口附近,車速慢下,又行了幾丈竟然停了下來。

阿生隔著車簾問道:“怎麼了。”

李泰依舊翻著書,並沒因馬車突然停下而有所動。

外頭傳來車伕恭謹的答話聲:“回李管事,坊外停著兩輛馬車,有一輛是似是宅子裡頭的,咱們是等等,還是叫他們讓路?”

這車伕是魏王府裡做事的,但也認得秘宅專用的車子。

他話音剛落,阿生一愣,就聽見車外不遠處傳來一道熟悉的清亮聲音:“真是麻煩你了,我換這輛車回去。”

他下意識地去瞄李泰,就聽另一道溫和的男聲響起:“你大哥說的是這輛車子,沒有認錯嗎?”

李泰的目光從手中的書頁上夠開,在阿生的偷瞄下,伸出右手將一旁車壁上的窗簾撥開,藉著坊門道旁高桂的黃色燈籠,將車外的情形盡收眼簾。

不遠處的坊門口,相鄰停靠著兩輛馬車,其中一輛棕紅色的馬車外,立著一纖一長兩道人影——

杜若瑾跟在遺玉身後也下了馬車,指著一旁外觀普通的車子詢問她是否辨錯,晚上在程府用飯之後,在程府門外接了一封短箋的盧智託他將她送到歸義坊,便匆匆離去。

兩人相隔不過一臂之距,遺玉仰著臉對他搖搖頭,“沒有,多謝您。”

“那你快上車吧,莫要著涼。”

遺玉應了一聲,轉身剛要走,卻低叫了一聲,又回身去,在杜若瑾疑惑的目光中,小手從披風裡探出來,將一直捂著的手爐遞過去,道:“差點忘了這個。”恰有一陣風吹來,讓她縮了縮脖子。

杜若瑾淺笑一聲,一手持手爐輕推向她,另一隻手體貼地去拉正她歪在肩上的披風,“拿著吧,明日再給我。”

另一頭的馬車上,李泰輕眯著眼睛,看著那頎長的人影將嬌小的少女披風整理好,握著書卷的大手一緊,看著她上了馬車後,才收回撩著窗簾的手,一語不發地闔上雙目。

第二六七章 薰香難染衣

皇城,太極宮偏殿。

入夜,比起皇城之中它處的清冷和肅穆,位於太極宮右側的偏殿之中,卻是一派歌舞生平之景。

今夜宮中的這場宴會,與其說是皇室內部的家宴,不如說是專門為了幫適齡的皇子們物色妃子而舉辦,宴會中除了一些皇室成員外,所邀無一不是長安城中排的上號的千金小姐、才女佳人。

當場沒有特定的選妃機制,像這樣規模不大的宴會,幾乎每年都要舉行一兩次,目的皆是為了幫皇室成員挑選婚配物件,此外,如有得陛下青眼的小姐,宴後不日便會得聖旨詔入宮內。

殿中正北的赤金漆祥紋龍頭椅上坐著的,一身赭黃的是當今聖上,緊靠著他右側所坐的,是一名三十餘歲,姿容秀麗七分,端莊貴氣足足十分的婦人,單看她鬢中墜下獨一無二的繁複風形釵環,便知其身份。

這位十三歲便嫁得當今聖上,現如今母儀天下,穩壓後宮的長孫皇后,不僅是百官眼中的賢良之表,更是百姓心目中的仁德國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