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鬚眉,那是因為她能征善戰,地位高貴。

那她呢?她的路又在哪,沒有盧智的足智多謀,沒有盧中植的權術之心,沒有三公主的高貴出身,她要如何走下去?

握緊了手中的木盒,直到它發出“吱吱”的響聲後,遺玉才將它鬆開,從椅子上起身,走到軟榻處,拿起了這幾日伴她入眠的盧智生前的衣物,捧在手上,輕聲道:

“大哥,你放心,娘和二哥,我都會找回來的,我會變強,強到足夠幫你洗刷冤屈,強到足夠勇敢地活下去,強到不要受人的欺辱,強到可以保護自己所愛的人,代替你認真地活下去……大哥,兄妹多年,我知道你不會就這樣甘心地離開,那你就看著吧,你在天上看著我,好嗎…這是我最後一次在你面前哭,以後,我再也不會輕易地落淚,我會做到的,請你看著我…看著我吧……大哥……”

埋首在手中的衣物上,遺玉毫不掩飾地發出了破碎的哭泣聲,那哭聲中,委屈、傷痛、孤獨,似乎就要在這一刻爆發殆盡,將它們透支一空。

不知過了多久,半開的窗子中,透進了一絲金黃,東方起明。

長安城,大小事,初一來,十五去。

這是孩子們的童謠,來源也是大人們,指的是這長安城裡的新鮮事太多,初一還算驚人的訊息,到了十五的時候,若又了更新鮮的,便被過足了嘴癮的人們淡忘於腦後。

臘月十四,離長孫渙之死才過去半個月,離盧智被定罪才過去十天。

早晨的國子監門前,總是很熱鬧,一排排的馬車停靠在路邊,又有三五成群穿著各色衣裳的學生結伴走進那紅頭高門當中。

馬車就停靠在街角,遺玉掀起車簾,看了看不遠處的學府,低頭整理了下身上墨灰色的常服,跳下車來。

“小姐,王爺說,中午領會派人來接您,小的就不來了。”駕車的馬伕,是魏王府的人,遺玉只見過兩次,一次是前天跟著李泰到龍泉鎮去,一次是今天大清早便從京裡跑去鎮上接她。

這幾日,她都住在龍泉鎮上,將近年關,李泰的公務變多,從盧智下葬之後,兩人只見過三回面.吃了三頓飯。

“嗯,我知道了,多謝你。”禮多人不怪,遺玉對他道了聲謝,對方臉上立刻露出了些受寵若驚的樣子,愣是站在路邊,看著她進了大門兒,才駕著馬車離開。

從臘月初一起,時隔半個月,遺玉又回來上課,本以為這學裡的人會大驚小怪,可直到她走到書學院門口,也沒見幾個人對她指點,但是這種情況,止於丙辰教舍門前。

她一進門,剛才還亂亂的教舍,便“嗖”地安靜了下來,片刻後不到,在座的學生都交頭接耳起來,望向她的眼神,是鄙夷中,帶著那麼點的厭惡,尤其是後排的長孫嫻,一雙水眸直寒地結了冰。

遺玉只當沒看見,瞄了一眼杜荷空著的座位,便走向自己的座位,只是還隔著半丈遠,她便看清楚自己以前豪華,現在狼藉的紅木書案。

閒置的書本、練好字的紙張,被撕成了雪花狀灑在桌面上,墨汁一層層地被潑在上頭,甚至有一些濺到了一旁的牆面,墨跡雖幹,卻看的清楚,還有那日她未來得及帶走的坐墊,盧氏親手縫製的,也被人用利器剪開,裡頭的絲綿都被掏了出來。

這還不是最過分的,遺玉走到書案前頭,伸手撥開了一片桌面上的紙屑,便見到她原本平滑的書案上,被人不知拿什麼刀子,刻了一行行核桃大小,字跡各不相同的字,諸如——

“兄乃殺人兇手、妹能善其身乎,,“有此孽行之人,孰敢同其一室”

遺玉面色冷然地把這些碎紙推在一處,待看清楚桌面正當中一行大字時,眼中厲色一閃一一殺人償命,天有眼,火焚其身,快載!

“我書案上的字,是誰刻的。”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