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

仍坐在席子上的盧智輕喚了一聲。

遺玉低頭便看見他直直盯過來,泛著莫名笑意的雙眼,“你雖有時笨了些傻了些,可是這樣很好,真的很好。”

他這奇怪又難懂的一句話,卻讓遺玉忍不住勾起唇角,轉過身輕“哼”了一聲,朝出口走去。

遺玉同盧智回了歸義坊的宅子,和盧氏一起用過午飯,又在家中墨跡了一會兒,才被盧智給拉走,送上回秘宅的馬車。

馬車上,遺玉一個人靜下來,便有閒餘想起某些早上被她暫時拋在腦後的事情——長孫夕和李泰。

最初聽聞這兩人有關,還是從盧智的口中,在她到國子監唸書前,京中就隱約有了李泰同長孫夕的傳聞。

對於李泰屬意年僅十二歲的長孫夕,不願先迎娶側妃一事,那時的她是當成笑話來聽的,可此刻,因著她心情的變化,還有早上長孫夕身上的香氣,想要淡定地面對,似乎有些困難。

她是理智和感性各佔一邊的人,從十月十一日藝比開始頭一天,那一她發現了自己對李泰有好感,到此時棋藝比試結束,這將近五日的時間裡,她的感性一直佔著上風,多數事情是由著性子來的,在對待李泰一事上,便是。

可早上從長孫夕身上傳來的淡淡香氣,卻將她太過冒頭的感性燻散不少,理智讓她有些心驚地發現,那夜她明明想好要冷靜對待這份初識的情感,在暫時不放棄的同時,亦要抑制它蔓延,但這五日來,她卻由著性子,只顧品味這兩世頭一份的心情。

現在冷靜下來想一想,不由皺起眉頭,眼下看來長孫夕和李泰的關係絕對不僅僅是謠傳而已,她對他近親的態度,她今日身上的香氣,這為數不多的線索,卻讓她額頭冒出些許冷汗來。

若這兩個人的事情是真的,那她夾在中間又算是什麼?

在李泰和長孫夕的關係暖昧不請的時候,她卻與他同住在一個屋簷下,朝夕相處,甚至屢屢有親近之舉,因著他待自己的那份不同,就有些昏了頭不成!馬車行的很穩,車中的遺玉緊閉著眼晴,開始一件件反省自己過於感性的舉動……

馬車停靠在秘宅門外,車伕輕喚了一聲,掀連的同時,似乎聽到一聲若有若無的嘆息,偷偷瞄了一眼彎身下車的遺玉,只能從這年歲不大的小姐臉上,看到一片平靜之色。

遺玉進到宅中,在花廳和小樓前的院子中只見到一兩名下人,沒有銀霄和阿生的身影,她又看著斜對面門扉緊閉,不像有人在內的書房。抬腳走向小樓西屋。

昨日她回來就很早,平彤平卉摸誰了時辰,她進門後便奉上沏好的熱茶,在這大冬天的,從外面回來,再沒有比熱水洗過手臉,喝上一杯熱茶更舒服的事情。

遺玉誇了兩個貼心的丫鬟,便問:“王爺沒有回來嗎?”

平彤將手上的點心盤子在她身旁的桌子上放下,“沒有,不過李管事在半個時辰前回來過一次,吩咐過,若是小姐回來,讓您莫要練箭,先看看書什麼的。”

垂頭靜候在另一側的平卉聽平彤這麼說,突然抬起頭看了她一眼,臉上帶著些許不解,被平彤暗瞪一眼又低下頭,兩人的小動作,剛巧落入遺玉的眼簾。

“平卉是怎麼了?”

被點了名,平卉先是小心看了一眼平彤,而後梗著脖子對遺玉道:“李管事的原話不是這樣的。”

“嗯?”

遺玉盯了一眼還要再使眼色的平彤,就聽平卉道:“李管事說、說王爺吩咐,讓您回來以後,莫要使性子練箭,再傷了手臂,沒人管治。”

第二六一章 亦是我所教

平卉將阿生的原話學了一遍,一講完,平彤便“撲通”一聲跪在遺玉面前,道:“奴婢該死,不該欺瞞小姐,請您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