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頭髮擦的半乾,他把信遞給走上前來的阿生後,對她道:“為我束髮。”

遺玉正用五指理順他的頭髮,動作一僵後,道:“我不大會。”

這是實話,她自己的頭髮自小便是靠著盧氏打理正解,後來是小滿和陳曲,再後來便是平卉,至今也只會梳個單髻而已。

阿生卻在李泰話落之後,便跑去東屋取了梳子和發冠等物。

李泰看了一眼她捧著自己黑髮的白皙小手,“無妨,總不至於不能見人。”

遺玉忍不住唇角一勾,這人在外總是一副克己的模樣,衣著舉止皆是一絲不苟,然而,實則是個有些隨性的人。

阿生很快便捧著放有梳子和發冠等物的托盤回到書房,將東西往桌子上一放,又看了一眼李泰的溼發,躬身掩去臉上的古怪,退了出去。

遺玉沒有扭捏,既然他都不嫌棄她技術差,她又有什麼好擔心的,簡單的束髮扎髻她是會的。

拿起玉白的象牙梳子,她將他仍有些泛溼的頭髮一點點梳理通順,然後高高束起在腦後,一圈圈扭成髮髻用髮帶固定好,端起她拳頭大小的空心玉冠扣在髮髻上,最後拿簪子從中穿插而過。

李泰靠在椅背上,待她為他戴好發冠,退開一步去審視,才扭過頭去看她,但見那張素淨的小臉上,掛著的淺淺笑容,他本就有些軟化唇線更是向兩邊鬆散了一些。

遺玉跟著李泰出了書房,平彤和平卉已經抱著她的書袋還有一小袋子零嘴在院中等候,見他們朝花廳走去,忙上前給遺玉繫了新換的披風,送她到門口。

坐上馬車後,比書房狹小了數倍的空間,一下子就讓遺玉將那薰香的味道嗅的更清晰,早上為他梳頭拭發時的自在感,立刻被有些變快的心跳和發熱的後頸取代。

對這種一時還無法控制、時不時便跑出來溜上一圈的悸動,遺玉深感無力。

“殿下,將我送至學宿館後門附近便可。”

李泰是肯定要從正門走的,她剛才已經聽見阿生說,王府的侍衛都在前門等候,若是她同魏王殿下一起走前門,絕對是嫌身上的麻煩不夠多!他們之間現在的聯絡,是不能為外人所知的。

聽了她的要求,李泰沉默了片刻,才輕“嗯”

了一聲。

馬車行駛到宿館後門的一條街上,車內的兩人總共也沒講幾句話,遺玉跳下馬車,轉身便迎上李泰遞過來的兩隻袋子。

“莫要晚歸,早回來練箭。”

“是。”

遺玉接過袋子,點了下頭,看著車伕遮好車簾,才轉身朝宿館走去。

待她身影消失在街角,馬車中的李泰才將窗簾放下,輕叩了一下車壁,示意車伕駕車離開。

遺玉在宿館後門等了不到半盞茶的功夫,盧氏和盧智就到了,盧智手裡拎著一隻鼓囊的袋子,走到遺玉跟前,便遞給她。

“昨夜睡的可好?”

三人一同朝裡走,盧氏問道。

“好啊。”

遺玉開啟袋子,見到裡面裝著的點心盒子和紙包,便去摟盧氏的脖子,“娘,您真好!”

盧氏笑著伸手推她,並未瞧見她披風下面除了書袋外,另一隻裝著吃食的袋子。

第二三八章 寒山雪夜

今日早晨的君子樓,比昨日還要熱鬧三分,許是因為昨日的琴藝比試太過出人意料,大家都有了談資,走到哪裡都能聽見人們在低聲議論昨夜盧書睛那一曲對酒當歌。

程夫人和盧氏一起去了竹樓觀比席,盧氏昨天上午就知道房喬是這次五院藝比的論判之一,昨晚在回程的馬車上.她主動提起這件事情,讓遺玉和盧智不要擔心她,更不要被這件事情影響兩人在藝比中的發揮,兄妹倆本來還怕她會不自在,因著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