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玉有些意外,李泰的語氣雖然是冷淡的,但話裡卻帶著輕鬆,顯然同這沈公子相交匪淺。

沈劍堂被他拆臺,絲毫不覺尷尬,反倒一臉認真地扭頭對他說:“近處看,才覺得眼熟。”

盧智和遺玉聽不懂他的意思,李泰卻能聽明白,先前沈劍堂夜裡來過兩次秘宅,是見過遺玉的,但卻隔著距離,看不真切,也就不覺得眼熟,所以說,近處看,才覺得眼熟。

沈劍堂這人喜歡開玩笑,但板起臉時,卻從來不說假話,李泰心中有疑,卻怕他這個嘴上不把門兒的,當著盧家兄妹的說出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就沒再問他。

阿生見他們都落座,便衝著花廳門口的下人招了招手,示意他們上來。

遺玉只當沈劍堂在開玩笑,便道:“我不記得曾見過沈公子,想必你是記錯了。”

她原以為坐在院子裡會冷,可實際上卻暖和的很,今夜吹的是東風,坐在高高的院牆下本就避風,席邊側放著兩隻火盆,又有盧智坐在西側給她擋著,半點不覺冷。

沈劍堂又將目光移向她,臉上沒了之前的笑容,雖仍是盯著,卻不那麼讓她感到不舒服。

“我的意思不是見過你,是覺得你眼熟像是、像是在哪見過…”

一會兒說沒見過,一會兒又說像是見過,這前言不搭後語的話,讓遺玉忍不住笑了出來。

就在她露出笑容的下一刻,沈劍堂的瞳孔猛然一縮,坐在他身邊的李泰敏銳地察覺到他身體的僵硬,在他開口之前,將酒杯放在案上,發出不大不小的一聲磕響,恰到好處地驚醒了險些失態的沈劍堂。

他放在安下的左手輕輕抖了抖,取過跟前的酒杯喝了兩口,沒再像先前那樣直勾勾地盯著遺玉不放。

盧智和遺玉並沒有察覺到沈劍堂瞬間的失措,但見他目光從遺玉身上移開,心中皆是舒坦了一些。

菜一道道被擺上,遺玉下午活動過量,回來後只吃了兩塊點心,正感覺餓,在李泰下箸之後,便專心致志地吃飯,沒再去想沈劍堂前後奇怪的態度。

兄妹倆都不是初次同李泰一起用飯,眼下住在一座宅子裡,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多少知他些脾氣,再次同席也沒有表現出侷促之感。

吃了幾口菜後,侍人端著一摞三層精緻的綠竹小屜籠放在長案中間,熱騰騰的白煙往外冒著,一揭開,鼻間便竄入噴香的味道,讓人食指大動。

白煙散開,才見籠中四隻瑩白的小湯包,包子多是作為早點,這晚飯時候見了,遺玉多少有些奇怪,但見這模樣喜人的小包子,也沒多想,夾了一隻放在自己碟中,又吃了幾口其他的菜,才重新把它夾了起來,輕吹了兩下,小口咬下一塊,有些燙口的湯計順勢流進嘴裡。

“嗯?”遺玉鼻音輕聲一響,席上三人同時看向她。

遺玉有些不好意思地嚥下食物,將咬了一口的湯包放在碟中,看了看裡面露出的粉紅色餡料,在盧智疑惑的眼神中,輕聲道:“這像是壹肆鋪的包子。”

這包子的味道極其特別,吃過一次便不會忘記,同程小鳳那天早上給她指帶到學裡的包子,口感和餡料一模一祥,鴻悅樓吃飯那天,程小鳳還在窗邊還指t》給她看過那家已經關門的包子鋪,說是做包子的廚娘回鄉去了,怎地這包子又在這裡冒了出來?

李泰看了她一眼,夾了只包子放在嘴邊,只嚐了一口就把剩下的放在碟子裡,沒有做出任何評價。

“沒錯,這包子就是那家鋪子的廚娘做的,覺得好吃就多吃幾個,過了這村兒就沒這店了。”沈劍堂喝了兩杯酒,臉上又有了笑容,夾了個包子丟進嘴裡,三兩口嚥下。

遺玉疑問:“沈公子何出此言?”

沈劍堂又給自己倒了杯酒,解釋道:“這做包子的廚娘,我明日就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