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而後又扭頭對遺玉和聲說:“盧小姐只需應個景便是,我畫的是景,作詩確實不難,令兄才學甚高,小姐就不必自謙了。”

遺玉在心裡糾結了一下,這怎麼還和盧智有關係了,雖然是兄妹,可他才學好又不能代表自己才學也好行不,這不有盧俊那麼個活生生的例子在麼。

高陽壓下面上的不快,長孫嫻走過來在她身邊坐下,皺眉瞥了一眼遺玉,倒了一杯酒遞給高陽。

遺玉感覺到眾人投放在自己身上似是嘲笑似是諷刺的眼神,心中更苦。

暗歎一口氣,知道今晚自己若是不趁了高陽的意,恐怕下場會很慘,盧俊醉成那樣,盧智又不知道去了哪裡,眼下也只能靠自己了。

這麼想著,遺玉腦袋輕揚,衝杜若瑾點了點頭,才對高陽恭聲道,“那小女就獻醜了。”

話畢便轉身朝那張紅木高桌走去,兩名宮娥早已將杜若瑾的畫作重新平鋪在了桌上,遺玉輕撩起衣袖,露出小半截白生生的藕臂,待要下筆,卻聽高陽的冷聲再次傳來:

“聽盧俊把你說的只應天上有似的,本宮對你寄望可是很高,若是等下讓本宮失望——哼!”

遺玉轉身看向高陽那席,剛好對上這位公主殿下狠狠的一瞪,還有本來坐在柴天薇身邊的杜若瑾,也不知何時換到了長孫嫻的身邊,兩人正低頭交談著什麼,時不時露出點點淺笑。

再掃視一圈滿座的賓客,不少人臉上都掛了譏諷的笑容,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她仰頭望了一眼天邊的明月,想著尚在家中等候的盧氏,心中點點苦澀和無奈頓時消散開來。

她是不擅長作詩,現下也沒吟詩作對的心情,可是她卻沒忘記自己上輩子是幹什麼的,既然讓她賦詩,那她就好好賦一首給他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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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只此一詩

夜間的涼風從曲江上徐徐吹來,紅毯之上繚紗飛逸,滿座賓客或笑或語,觥籌交錯間殊不知又添幾分醉意。

立在紅木桌前的亭亭少女仿若未聞周邊時而傳來的嗤笑,專心致志地在紙上輕移素腕,輕啟的朱唇間緩緩溢位幾句模糊不清的碎言。

高陽正同柴天薇交頭低語,講到一些趣處,難免嬉笑一番,餘光瞄見遠處紅毯上垂頭書寫的遺玉,臉上譏諷一閃,輕語道:“她當自己是個什麼東西,等下若是壞了表哥的畫,我再給她好看。”

柴天薇聽了她的話連連點頭,側目看著仍同長孫嫻低語的杜如瑾,眉頭微皺,揚聲笑道:“若瑾哥哥同嫻姐姐說什麼呢,讓我和表姐也聽聽可好?”

長孫嫻但笑不語,倒是杜若瑾苦笑道,“還不是我那老毛病,前陣子嫻妹幫著尋了些雜書,正商量著明日去取。”

柴天薇待要再問,卻見高陽突然站了起來,回頭一看,原是那剛才還在就案書寫的少女已經停筆退到了一旁,任兩名宮娥將那畫卷再次拿起。

高陽眯著眼睛遠遠看去,冷聲道,“盧小姐寫這麼半天,到讓本宮等急了,這就唸給咱們聽聽可好?”

眾人目光皆向遺玉看去,不少人眼中諷意更濃,但見這正值金釵之年的少女輕聲一應,卻並沒回身再看那畫卷,而是有些怔仲地緩步走至宴尾臺階處,遙望著遠處波光粼粼的曲江,淺淺吟道:

“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灩灩隨波千萬裡,何處春江無月明?

江流宛轉繞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裡流霜不覺飛,汀上白沙看不見。

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

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只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