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黑衣男子眯眼看了一下遺玉,沉聲道:“把這小姑娘先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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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城房府

薄霧初散的早晨,一輛馬車停靠在正門外,車簾被人撥開,躍下一名蒼衣青年,轉身又從中攙扶出一位滿頭白髮的老者,老者下車後抬頭望了一眼頭頂高掛的門匾,臉色很是冷淡。

白髮老者直接朝房府大門走去,守在門外的護衛待要伸手攔下,走在老者身後一步處的蒼衣青年從袖口滑出一塊牌子在兩名護衛眼前一比,老者半步未停地直接走進敞開的大門內。

庫房外,前不久才晉升為房府正經女主人的麗娘正坐在一張雕花椅上,指揮著來往的下人歸納昨日皇上賜下的賞賜。

遠處匆匆小跑過來一道人影,在她身邊站定後躬身低語了幾句,麗娘妝容精緻的臉上露出一絲裂痕,目光連閃之後又恢復常態,交待了侯在一旁的管事幾句,起身同來人一道離開,遠去的步子有些緊促。

盧中植端坐在客廳中,雙臂撐著柺杖正正拄在身前,鬆弛的眼皮耷拉著,臉上淡淡地看不出喜怒。

門外傳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只見廳中大步走進一人,身形瘦長,眉眼雖有些細紋,卻難掩一身文質倜儻之氣,臉龐略顯消瘦,但精神卻是十足。

“岳父大人!”

清晰又帶著一絲緊澀的聲音從他口中吐出,坐在北處正座上的盧中植緩緩撐開眼皮,鷹眼中凌厲之色一閃而過,掃了一眼立在恭敬立在自己身前五步處的男子,目光移向一旁桌椅。

“房大人,今日老夫上門來特為一事,望你不要刁難為好。”

房玄齡垂首道:“岳父大人還請明言,小婿如能辦到,必當盡力而為。”他態度恭敬,說出的話卻值得玩味,這既沒有應下,也沒有推辭的答話讓盧中植冷哼了一聲。

“你自然是能做到的,老夫前幾日書信與你,向你討的那樣東西,你可是準備好了?”

房玄齡微微抬頭看向他,搖頭道:“岳父莫要為難小婿。”

“為難?”盧中植語調略揚,“咱們兩人到底是誰為難誰,你自己心裡清楚的很,好了,老夫不願同你說廢話,你要是沒準備,現在就去寫!”

房玄齡輕嘆一聲,揮手退避下人,看了一眼立在盧中植身後的青年,眉頭微皺之後又松展,“岳父,嵐娘是我明媒正娶的妻,休書之事無需再提,小婿是不會寫的。”

盧中植五指猛然併攏緊握手冢柺杖,一對鷹眼死死盯著眼前之人,不知過了多久,才聽他狠聲道:“房喬啊房喬,當年我將嵐娘託付給你,原想著比跟我這個老頭子四處奔波安慰,可你又是怎麼對待我女兒和孫子們的?這個中原委,我也懶得聽,你現下摸著自己的良心問問,你可對得起他們!”

房玄齡面色蒼白了三分,但仍繼續道:“當年之事小婿多有錯處,若有一日尋得嵐娘,定當面向她負荊請罪,求她原諒,休書,我絕不會寫。”

“哈哈!”盧中植大笑兩聲,眼中嘲色盡顯,“若有一日?負荊請罪?虧你說的出口,老夫告訴你,我女兒和孫兒們早就死在兵荒馬亂中,你莫要再自欺欺人,早些把休書與我,也讓我那可憐的女兒在九泉之下能夠瞑目!”

房玄齡面色再白兩分,道:“小婿相信,嵐娘尚且活在人世,倘若——倘若她真是不在了,那也一輩子是我房某人的正室嫡妻。”

“咚!”一聲震人心魂的悶響,盧中植將手中柺杖重重在地上一頓,“你寫是不寫?”

“請恕小婿做不到。”

“好,房喬,是你堅持要與老夫扯破臉皮,日後莫怪我無情!”盧中植冷冷掃了他一眼,起身拄著柺杖身後跟著那自始自終垂頭握劍的蒼衣青年,緩緩步出客廳。

待他們走後,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