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齡方才捂著胸口扶著身後椅子慢慢坐下,輕咳幾聲後,唇角竟是溢位一絲血紅,他盯著剛才盧中植所坐位置前的地板上炸開的一條半尺長的裂縫,臉上露出濃濃的苦澀。

“老爺。”一句柔聲輕喚,麗娘走進客廳,幾步站在他的眼前俯下身子,待看到他臉上的血跡,慌忙掏出袖中絲帕伸手擦拭起來。

“老爺!您這是怎麼了,來人啊!快來人,傳宋大夫過來!”

房玄齡伸出一手打斷她的叫喊,低聲道:“無妨,你怎麼過來了。”

麗娘語中帶了些緊張,“我聽下人說國公爺來了咱們府上,我怕,我怕他因姐姐之事遷怒於您,這才匆匆趕了過來……沒想您還是……老爺,您,您為何不將當年的事情向他解釋清楚?”

房玄齡嘆了一口氣,伸手握住她頓在自己唇邊擦拭血跡的手輕拍了兩下後鬆口,閉眼靠向椅背,“憑著岳父的脾氣,若是講與他聽,也是枉然,又平白讓他記恨與你,麗娘,當年你跟著我吃了不少苦,小舞更是——罷,此事往後無需再提。”

麗娘猶豫了一下,看著眼前風姿依舊卻略顯疲態的男子,眼中閃過複雜的神色,終究沒再多說什麼。

稍後就有大夫前來診治,確定無礙之後又寫了副安神定氣的方子,房玄齡遣走了麗娘,獨自一人回到書房。

他在榻上小憩了片刻,才讓門外下人去尋人入府,自己整理了衣裝在書桌後坐下,一邊翻書一邊靜候。

敲門聲響起,待他應後,一名品貌不俗的青年走進書房,對著他一禮,“先生。”

房玄齡將手中書卷放下,“坐吧,景言啊,今日叫你過來是有些事要詢問。”

“先生請講。”

“前陣子魏王殿下所辦中秋宴上,聽說陛下大加讚賞了一人,還將那人帶離席?”

“卻有此事,是國子監太學院的學生盧智。”

房玄齡臉上帶著和氣的笑容,“你覺得這個叫盧智的為人如何?”

青年雙眼一亮,語中露出難掩的讚賞之意,“先生,那盧智真真是一位少年英傑,不說他在學院中文采之名就頗盛,那日宴上的十句諫言,那般膽魄和氣度,更是讓學生自嘆弗如,先生可是有意見他一見?”

“哦?你與他相識?”房玄齡眼中露出一絲興趣。

“不瞞您說,那次宴後,學生曾主動邀他一敘,我倆雖不說交好,但也是談得來的,先生若是有意見他,我可代您一引。”

房玄齡雙手交握,目中露出淡淡思索之意,最後還是輕輕搖頭,“此事不急。”

見到青年眼中露出淡淡失望之色,他又擇了旁的話題,兩人長聊了足有半個時辰,青年才告辭離去。

待他走後,房玄齡才收起臉上的笑容,皺起眉頭,翻出桌上一本書中所夾紙張開啟細細又看了一遍,起身在書房裡來回踱步,臉上使小時苦,似疑似難,最後他快步走至桌邊坐下,研磨鋪紙,提筆匆匆落字,信成之後仔細裝好,又塗了蠟封,喚來門外的下人低聲交待了幾句,把信箋遞出。

再說昨晚闖入盧家的幾名黑衣劍客,在尋找神醫姚不治無果後,將屋內唯一清醒的遺玉帶走,因三人中毒,兩名雙臂完好的先行快馬離去,剩下一個雙臂完好的在鎮上租了輛馬車,多花了幾個錢辭去車伕,讓遺玉同那中毒的三人坐進車中,自行趕車。

等到他們離開龍泉鎮一段距離,遺玉才有慢慢恢復了對身體的控制,張口試了試嗓音,低聲道:

“你們要帶我去哪?”

若說她現下不慌亂那是不可能的,但好歹這些人只劫了她一人去,盧氏和盧智哥倆還好好地呆在家裡,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

車上三人見她突然張口說話,驚訝之後,一人輕哼一聲答道:“無需多問,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