紗帳,遺玉想到剛才在李泰房中替他包紮傷口時的情景,突然覺得身上的被子有些太厚,於是便將一隻手臂從被窩裡伸出來,捂上略微發熱的臉,小聲自語道:

“真是沒出息,都這麼大的人了,還會被男色迷地暈頭。”

這一夜並沒有想象中的難熬,腦子有些混亂的遺玉,沒有功夫去恐懼,去擔憂,伴著煉雪霜沉靜的香味,很快便入睡。

第二天一早,遺玉便被屋門外的平彤叫醒,她在被窩裡賴了一小會兒;才出聲讓人進來。 洗漱罷,便換上足有一個多月未曾穿過的書學院常服,遺玉坐在妝臺前,讓平卉幫著梳頭,照舊只讓她給自己挽了簡單的髮髻,插上單根的綠玉釵。

看著鏡中似又長大了一些的小姑娘,遺玉很是滿意地笑笑,只是額髮似乎有些過長,覆在額頭上,不但將兩對柳眉遮起,甚至還有些擋眼。

“小姐,奴婢幫您修剪一下?”平彤將床鋪整理好後,走到妝臺邊上,見她撥弄著額髮,使貼心的問道。

“好,等晚上回來吧。”她捋了捋頭髮,起身到客廳去用早點。

盧智早早就坐在外面等她,遺玉在他身邊坐下兩兄妹邊吃早點,邊聊些學裡的事情,昨夜她己經同李泰說過早起梳洗的事情,那人猶豫片刻就同意了,只可惜那特製的洗髮椅,眼下是沒有多少用武之地。

吃完早點,平彤將遺玉的書袋遞上,兩兄妹打算先到李泰那裡說一聲,再去學裡,走到東屋口,就見守在門外的阿生。

“盧公子、盧小姐,這是準備去國子監吧,主子正在沐浴,你們有何事?”

盧智道:“只是要出門,同魏王道一聲,既然不方便,那我們就先走了。”

“好,馬車就在門外候著,盧小姐認得。”

遺玉看著他的臉,從袖袋裡摸出早上特地裝出來的精緻銀盒,“阿生哥,這裡面的藥膏有除疤的功效,效果不錯,你試試。只是我就帶來一盒,是用過的,你不要嫌棄。”

看著遞到自己面前的東西,阿生微愣之後,咧嘴對著遺玉道:“盧小姐,我是個粗人,臉上有些疤無妨,這稀罕玩意兒給我用了是浪費。”

遺玉搖搖頭,硬要將這剩下的大半盒子煉雪霜塞到他手裡,還開玩笑道:

“你以後不娶媳婦啊,有這麼道疤,漂亮姑娘都被你嚇跑了。”

阿生見她一雙白嫩的小手伸來,在盧智的“注視”下哪敢同她推來推去,只能接在手裡。

遺玉彎起兩隻晶亮的大眼晴,對他擺擺手,挽著盧智的胳膊朝院外走去。

阿生捏了捏手掌上尚有些餘溫和淡淡香氣的銀色圓盒,望著遺玉背影的眼神微微變化,竟是有三分如同盧智慣常看遺玉一般。

此時天已入冬,清晨有些微寒,偶爾吹來一陣涼風,馬車停在國子監正門口,下馬車後,盧智幫遺玉拎著書袋,見她朝前走了幾步就微微縮起脖子,便換到她左側擋風的位置,對她道:

“中午帶你上學裡的衣局領冬裝去。”因為知道到了領衣的時候,他也就沒有將冬裝帶在身上,同遺玉一樣,穿的比較單薄。

國子監每半年會有專人給學裡的學生測一次身量,每個季度都會發下三身衣裳,衣料和手工均是上乘,比起東都會成衣鋪子裡賣的,也不會差哪去。遺玉還沒見過書學院的冬季常服,有些好奇地問道:“冬季的常服也是這個顏色?”

盧智看著她湊到自己面前的墨灰色袖口,“嗯,顏色都差不多。”

遺玉“哦”了一聲,語氣裡也沒什麼失望,歸其原因,不過是她自覺現在還小,沒到了那個臭美“年紀”。

昨日不少宿在學宿館的學生已經到了,今天是初二,才會有課:為避免遲到,兄妹倆來的很早,天色剛剛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