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軍立即兵分數路,接管各城門、糧倉、府庫。同時,彭大順帶人前往佔領團防總局,楊輔清自己則領著朱衣點等人,親自奔縣衙而來。

縣衙門口值更的兩個衙役,見到迎面一群氣勢兇兇的來人,竟沒有鬧明白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他們連一句話都沒想起問出來,就被繳去了腰裡的刀。

朱衣點倒提著剛剛繳下的腰刀,衝著楊輔清笑了笑,隨即當先衝進縣衙

見外面沒有人回答他的問話,朱孫詒邊喝罵著,邊揉著剛剛拍的有些發疼的手掌,大步跨出房門。他兇巴巴地瞪著一雙不大的眼睛,四下尋摸了下,原本大張著似乎還想發點威風的嘴,說什麼也合不上了。

他的縣衙後宅,來的都是些頭裹黃、紅兩色頭巾,一身黃色打扮的人。幾個聞聲和他一樣跑出來的丫鬟、婆子,早已要麼癱軟在地,要麼抖若篩糠。

朱衣點上前一步,手裡的刀尖一指朱孫詒,輕蔑地冷笑一聲,“你就是那個狗官朱孫詒吧?派頭還不小啊。”

“你你們是什麼人?”話一出口,朱孫詒就後悔了。這不是瞎問嗎,明擺著對面的就是自己想去從他們身上博取功名的長毛啊。

“我們是什麼人?”朱衣點掄起腰刀,用刀面狠狠地在他的臉上抽了個響亮,“掙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我們是天軍,還不趕緊給我們國宗爺跪下!”

朱孫詒被抽打的一個趔趄險些跌倒。他雙手捂著立刻就腫起了的半邊臉,使勁兒睜了睜滿是金花、又有些潮溼的雙眼,“本本官是是朝廷命官,豈有跪你們你們這些反賊的的道理!”這番話,他本來是想硬著說出來的,也好顯示一下自己並非是個俗人。可是,一來不知怎麼的,那牙就是不聽自己的,緊著朝一起碰,二來,話說著說著,似乎底氣也沒了。尤其是到了最後,那聲音就像是蚊子在嗡嗡。再加上他副乾巴巴的、似乎還夾雜著些委屈的可憐樣兒,越看,越叫人感到滑稽。

楊輔清不由得哈哈地大笑了起來。他拍了拍朱衣點的肩膀,搖了搖頭,“算了吧,和他費的什麼勁,拖到縣衙外斬了。”看著朱衣點和幾個士兵開始揪著朱孫詒的辮子向外走,他摸摸自己那麻臉,又趕緊大聲囑咐著,“我說,拖遠點收拾,別汙了這裡的環境,這裡可是你老弟以後的衙門啊。”

曾國葆的團防總局有一百多的練勇。城門有縣衙的人的看管,他們平時的任務就是滿世界尋找那些有錢的豪門大戶,“善言相勸”捐資助餉的好處,當然,“有時候”難免不來點兒狠的。

今天就是有人硬是“給臉不要臉”,害得曾國葆一干人折騰了一天,直到晚上,才耗到那戶人家拿銀子來把人從團防總局贖走。有收穫大家自然就高興。曾國葆在團防總局熱熱鬧鬧地擺上了幾桌,上上下下不分彼此,一醉方休。這也叫有福同享,要不,誰以後還這麼給你出力呢?

彭大順帶著幾百弟兄來到團防總局。當他先派人躡手躡腳翻進院牆,開啟大門時,首先看見的,是院子裡那還工夫沒撤的十幾桌殘羹剩菜。不要說各屋子裡已經睡了的個個如同死狗一樣,雷打不動,就是門房裡看門的,也是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把他們從周公那裡叫回來。

這仗打的有趣兒,百十號的練勇,睡夢之中成了階下囚。彭大順就像到了集市上挑選自己可意的商品一樣,在院子裡跪成一片的俘虜裡,找尋出曾國葆。看著曾國葆,他有些感到窩囊。唉,翼王殿下這是怎麼了,就為這麼個幾乎被嚇的尿了褲子的小白臉,竟把自己支離了正面戰場,也不過癮啊!

“你就是什麼曾國葆?曾國藩老妖頭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