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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老嫗不見矣。
周行黃沙中,足不履地。四面無人。望見屋舍,皆白粉垣,甚宏敞,遂入焉。案有香一枝,五色,如秤桿長,上面一火星紅,下面彩絨披覆層迭,如世間嬰孩所戴劉海搭狀。有老嫗拜香下,貌甚慈,問周何來,曰:“迷路到此。”曰:“思歸乎?”曰:“欲歸不得。”嫗曰:“嗅香即歸矣。”周嗅之,覺異香貫腦,一驚而蘇,家中僵臥已三日矣。或曰:“此即聚窟山之返魂香也。”
觀音作別
方姬奉一檀香觀音像,長四寸。餘性通脫,不加禮,亦不禁也。有張媽者,奉之尤虔,每早必往佛前,焚香稽首畢,方供掃除之役。餘一日早晨,呼盥麵湯甚急,而張方拜佛不已,餘怒,取觀音像擲地,足蹋之。姬泣曰:“昨夜夢觀音來別我,雲:『明日有小劫,我將他適矣。』今果被君作蹋,豈非數也!”乃送入準提庵。餘想:佛法全空,焉得作如此狡獪,必有鬼物憑焉。嗣後,乃不許家人奉佛。
兔兒神
國初,御史某年少科第,巡按福建。有胡天保者愛其貌美,每升輿坐堂,必伺而睨之。巡按心以為疑,卒不解其故,胥吏亦不敢言。居無何,巡按巡他邑,胡竟偕往,陰伏廁所窺其臀。巡按愈疑,召問之。初猶不言,加以三木,乃雲:“實見大人美貌,心不能忘,明知天上桂,豈為凡鳥所集,然神魂飄蕩,不覺無禮至此。”巡按大怒,斃其命於枯木之下。
逾月,胡託夢於其里人曰:“我以非禮之心干犯貴人,死固當,然畢竟是一片愛心,一時痴想,與尋常害人者不同。冥間官吏俱笑我、揶揄我,無怒我者。今陰官封我為兔兒神,專司人間男悅男之事,可為我立廟招香火。”閩俗原為聘男子為契弟之說,聞里人述夢中語,爭醵錢立廟。果靈驗如響。凡偷期密約,有所求而不得者,鹹往禱焉。
程魚門曰:“此巡按未讀《晏子春秋》勸勿誅羽人事,故下手太重。若狄偉人先生頗不然。相傳先生為編修時,年少貌美。有車伕某,亦少年,投身入府,為先生推車,甚勤謹,與僱直錢,不受,先生亦愛之。未幾病危,諸醫不效,將斷氣矣,請主人至,曰:『奴既死,不得不言。奴之所以病至死者,為愛爺貌美故也。』先生大笑,拍其肩曰:『痴奴子!果有此心,何不早說矣?』厚葬之。”
玉梅
香亭家婢玉梅,年十餘歲,素勤。忽懶,終日昏睡,笞之亦不改。每夜喃喃,如與人私語。問之,不肯說,褫下衣驗其陰,已非處子,且潰爛矣。拷訊乃雲:“夜有怪,狀如黑羊,能作人語。陽具如毛錐,痛不可當。戒我勿告人,如告人,當拉我去,置之死地。”眾駭然。
伺婢臥,夜竊聽焉。初作貓飲水聲,繼而呻吟,香亭率眾持棍入,燭照無人,問:“怪何在?”婢指床下曰:“此綠眼者是也。”果見眼光兩道,閃耀處,帳色皆綠。棍擊之,跳起衝窗去,滿房帳鉤箱鎖之類,鏘鏘有聲。
次日失婢所在,遍覓不得。薄暮,灶下人見風飄紅布裙一條在柴房西角處,往尋得婢,痴迷不醒。灌以薑汁,蘇曰:“怪昨夜來雲:『事為汝主所知,不得不抱汝去。』遂藏我於柴房中,約今夜仍來。”問:“聽得貓飲水聲,何耶?”曰:“怪每淫我,先舐後交,口舐差樂也。”香亭即日呼媒者,將玉梅轉售他家,怪竟不往。
盧彪
餘幼時同館盧彪,一日至館,神色沮喪,問之,曰:“我昨日往西湖掃墓,歸遲,城門閉矣,宿某店家。夜月甚明,雞鳴即起,踏月進城。至清波門外,小憩石上。見遠遠一女子來,向餘伏拜。餘疑其非人,口誦《大悲咒》拒之。女如畏聞而不敢近者,我逼而誦之。我愈近女,女愈遠我,我驚,乃狂奔數里。將入甕城,見東方漸白,賣魚人挑擔往來,以為此時尚復何懼,何不重至舊處一探蹤跡?行至前路,不料此女高坐石上,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