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成泣辭,帝許之。醒而述其事於貴池令林夢鯉,聞者共異之。後視學閩中,謁武夷君廟,廟內施設位置,與夢中一一吻合,心益異焉。任滿覆命,無疾而終。餘按:宋人說,楊文公初生時,遍身紫毛長一尺,自呼“武夷君”,與竹君先生相似。

九華山

九華山最著神異。相傳明季海公剛峰雨中皮靴登山,同伴告以皮靴乃牛皮所作,是葷非素,不可著也。乃易草履,隨眾參神。指廟中鼓問神曰:“此亦皮也,寧非葷耶?”言畢,忽霹靂從廟起,將鼓擊碎,至今廟鼓無敢用皮,以布代焉。有江南太平人顧翁,生一子一女,皆成立而妻死,塊然老鰥。為子娶農家女姜氏,年十七,性仁孝,翁愛之。亡何,翁疾作,而子未歸,姜聞呻吟聲,稟請延醫。翁曰:“我足疾也,但須溫暖便差。”姜曰:“果若是,又何難?”乃為翁抱足眠,蓋惟知盡孝,不解瓜李嫌者。

次春子歸,道經妹家,妹以嫂孝告之。不能無疑,而難於發口,乃暮而抱幞被於別室,不與姜眠。姜心疑駭,問其夫。夫曰:“汝聞世上有翁媳同眠者乎?”姜始大悟,曰:“吾哀翁老病,實與同眠,此心惟天佛知之耳。”其子笑而不答。

一日,聞鄰嫗鳴鑼誦佛聲,出問:“何作?”曰:“將朝九華。”姜即附伴同行。焚香跪拜畢,見對山香爐峰懸崖絕壁,問:“彼何名?”老衲曰:“此處名龍口香,心跡不能自明,可質證於鬼神者往焉。”姜聞大喜,執香前往。老衲阻之曰:“予作沙彌至今老矣,未見有敢登者。況娘子纖纖蓮步,豈可冒險者?”姜不聽,直抵其處,看者心悸。果及半山而墮,眾惜其已成齏粉矣。

鄰嫗歸,急告其翁,翁怪其謬,曰:“吾媳昨已返舍。”引鄰嫗入,果見姜瞑目盤膝坐蒲團上。嫗等驚曰:“此即活佛,何須更朝九華!”於是齊聲唸佛而朝拜之。姜始張目而起,共驗蒲團,上有“九華山置”四字在焉。共問翁:“汝媳何時還家?”翁曰:“昨聞院中有聲,心疑為賊,偕子往視,則飛下吾媳也,目瞑若死,氣息奄奄,故抬諸室。問之,則曰:『媳欲表心跡,故含忿而往,並未慮及生死。不料山高千尋,足軟便墮,亦不知何由而歸家。”嫗乃為翁父子述其事,於是夫妻相抱大哭,遠邇驚異。嗣後,朝九華者,先來禮姜雲。

張稿公

張稿公者,滇南總督衙門掌稿吏也,誠樸無私,歷任制府多信服之。一夕早起開門,見縊屍高懸,細認為某甲,緣訟事求稿公左袒而本許者,因復閉門靜坐,以聽外信。及朝暾上,再啟門,則縊屍已不見矣,私心竊喜。旁午,忽聞縣令出城相驗,訪死者為誰,則門上縊屍某甲也。始而駭,繼而疑,終莫解其故。

數月後,遇市上賣菜傭趙某問曰:“某月之晨,君見縊者驚乎?”稿公聞之,招趙入室,款以酒食,問:“何以知?”趙曰:“是予負去,安得不知?”稿公曰:“我爾不相識,何故負屍?且負屍甚早,城門柵欄未啟,奈何?”趙曰:“予亦不解其故。是日五更販菜,途遇友人,召予來此,曰:『汝負此屍到某處,必有厚利,勝於販菜。』予慮城柵未開,友曰:『無傷,但從我行。』從之,及柵柵開,至城城開。”稿公問:“友人姓名為誰?”曰:“認其人,未問其姓,亦市上交好者也。借去煙插,至今尚未見還。”稿公出百金謝之,囑勿揚言而別。

一日,趙閒步入城隍廟,見十殿中有泥鬼掛煙插,頗似己物,細認不謬,因摘去,且戲曰:“何久假不歸耶?”次早在市賣菜,見前遇之友責曰:“似爾為人,極難相與,一煙插之微,何即在大眾前笑我?”趙方欲道契闊,問姓字,適呼買菜者又至。一掉頭間,其友渺然不見。

受私橋

臨安府張大與李二為莫逆交,李家雖屢空,然賦性不苟,故張重之。一日向張道貧苦,張適有積金數百,因盡出以付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