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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約除存本外,瓜分其利。
不料數年間,李資本盡喪而歸,閉門高臥,絕不見張。張靜待之,許久不至,值嫁女期迫,因登李門問之。李置若罔聞,張怒,互相爭詈,觀者如堵。問張,則言李無良;問李,則言張冒騙。兩無中據,難定曲直。李嘵嘵不屈,張愈忿,曰:“汝明日若敢赴城隍廟盟誓摸錢,吾即休矣。”李謾應之,蓋鄰人信鬼神,相傳城隍神最靈,神前熬油鍋,置錢其中,理直者手摸不爛,否則必爛,故脅之。
明日,張果來追李,李亦不懼,同往至廟,撞鐘鼓,陳顛末,然後置鐵鐺熬沸油,擲一錢於油中,令人手摸。李竟取出而手無恙,於是眾鹹非張,張亦不能再辯。
後李別作生業,數年間滿載而歸,於是計算張氏本利若干,盡為歸楚,親登其門。張曰:“交已絕矣,義不受金。”李曰:“實借君物,何敢負德,待來世作牛馬償耶?”推讓再三,張終不受。於是鄉里為之區畫,廟前有板橋已朽,請將此金易之以石,並問李曰:“前既昧良,何敢盟誓?”李笑曰:“彼時非敢昧良,實恐一經承認,即須原物,粉骨難償,故先至廟禱神默佑,待發財時再報答張友,不意神靈如是。”眾聞之鹹笑曰:“城隍神乃受君私耶!”後橋成無名,因顏其橋曰“受私橋”。
曹公夢
海陽曹孝廉銓得廣西某縣,親友來賀,公欲引疾不赴,曰:“幼年曾作異夢,幾時入泮,幾時娶婚,幾時生子,中舉選粵西某縣,為穿白甲二將軍所害。細記所歷,一一皆驗,不爽毫髮。今所選缺,又恰符合,地多苗蠻,野性莫測,先幾之兆,可不趨吉而避兇哉!”於是有言夢不足徵者,有以期年半載相機進退勸者,公不得已就道。及抵某縣,民淳吏樸,公甚安之。
數年後,忽有呈開銀廠者,公為轉詳。奉上檄委公採辦,公親詣廠所,視其開挖。及礦,則見白氣二道,宛如長虹,直衝公前。公驚而僕,返館舍,至夜半竟卒,家人方悟白甲之徵。
治妖易治人難
漢陽令劉某,性方鯁,治祝由科邪教過嚴,有奸民上控撫軍,撫軍戒飭之,公抗言牴觸,撫軍怒曰:“若果才能,有沔陽州某案,若能審辦乎?”劉唯唯。先是,沔陽有金桂姐受黃氏聘,及婚期,彩輿迎至家,則兩新婦齊出,簪珥服飾,聲音體態,無不相肖,因之未敢成禮,仍以兩女歸金。金父母無從分別,於是兩姓均以人妖莫辨訴官,由州至撫,案懸半載,俱未能決,故撫軍以之難劉。劉稟請提案至撫軍公署候審,並請臨審時借用撫軍寶印,撫軍許之。
臨期,公喚兩女隔別細鞫,並其父母庚甲、產業、陳設,一一盤詰,及核供詞,如出一口。公乃喚二女至案前曰:“觀汝二人,原是一胞雙女,若並斷與黃家,恐爾父母不肯。吾今特設一鵲橋在此,能行者斷合,否者斷離。”乃鋪白布如橋,從儀門直接公座,命二女行布上。一辭不能,盈盈淚下;一則欣欣然喜見於面。公叱淚下者,逐出署外,喚喜者登布上。此女如履平地,步至公前。公暗擎院印,從頭擊下;兩旁覆以網,乃現為狐,投之江中,於是案結。撫軍大悅,奏升漢陽府知府,從此遐邇歌龍圖再出矣。
漢陽有茶客攜重資歸,中途為盜所追,奔至漢川,求救於逆旅主人。主人沉吟至再曰:“誠若是,則此處非君所宜棲,可速投某武孝廉家,庶保無虞。”引至孝廉家。孝廉兄弟為具酒食,掃臥榻,囑曰:“倘夜間有動作,但安眠,毋輕出視。”客寢矣,兄弟秉燭待盜。盜果蹤至,彼此格鬥,被孝廉殺其四,餘三盜逾垣逃。
天明,呼客起,赴縣呈報。詎知客出未幾,府差早至,將孝廉兄弟鎖去,蓋黠盜偽作茶客,先以謀財害命,連夜赴府擊鼓求救,故劉公發差就近將孝廉兄弟拘到問供。孝廉兄弟陳述顛末,請釋一人保家。公不許,並下於獄。盜返入孝廉家,將其家口盡殺而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