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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禁不住情感的毒蠱。
就讓我在同別人的相處中忘記穆薩吧。忘記他,這不是我一直要求自己做的事嗎?只不過新增了一種方式而已。
接下來的一個周,我的生活過得相當有規律。上課,準備期末考試,熟悉介紹詞,偶爾和雲宇樹見個面,剩下的便是吃飯睡覺。對於考試成績,我對自己的要求向來較高,而且第一年碩士學習的成績會決定第二年的獎學金,便更是全心投入,鮮有閒暇。
穆薩偶爾會出現在教室上課,大概是婚禮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不再整天忙碌。我不忍看他,他也故意避得我遠遠的,我們就在同一個教室的前後兩極,互不相擾。遇到小組任務,我也是默默獨自完成,再也不過問他和阿尤布。
只有一次,老師提了一個問題,破天荒地叫穆薩起來回答,我坐在前排埋著頭,聽著他嘴唇發出的一字一句,平緩,略帶喑啞,直直擊中我的耳膜。我把頭埋得越來越低,等著他的聲音,聽著他的聲音,怔怔的,很久沒有回過神。過了一會兒,老師問完了,穆薩的聲音消失無蹤,我不由自主轉回頭偷偷看了一眼,發現他已經坐下,恰巧被斜前方的人擋住了視線。
心中,說不出的失落。
就這樣,終於熬到了“中國日”,也就是雲宇樹的生日。我瞥了眼手機上的日期,在心底飛速盤算了一遍,距離穆薩結婚的日子,還有一個星期。
“中國日”的上午,國內領導們如期到場,冗長的致辭後,便在學校的室內展廳進行中國文化展覽會。我把頭髮盤起,一絲不亂,插上一根寶藍色的細花簪,身著水墨印花的修身旗袍。旗袍很貼身,也很大方,更好地襯托出身體的曲線。但該包的地方都包得很嚴實,不會令人感到暴露。
我略施淡妝,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突然想起初識穆薩不久那個掉落的u盤。u盤裡,有一組我的旗袍藝術照,歸還時,他將每一張照片都重新命名為心中的評語,而那張被他標註為“myfavorite(我最喜歡的一張)”的照片,也是一款水墨印花的短款旗袍。
他會喜歡嗎?他會看到嗎?但這,又與我何干呢?
這次展覽會的規模並不大,也並非精品。只是為了配合領導們的到來,順便讓外國學生感受一番中國的文化。瓷器、雲錦、玉器、旗袍、水墨畫,聽說都是去年已經展示過的那一批,並沒有什麼特別,但對於初次見到的外國人而言,還是有著一定的吸引力。此外,還有一個活動區,由尹千言張羅著,聯合了在迪拜的中國商家,可以“玩泥巴”學制陶瓷。
待進入展廳的人漸漸多起來,我也開始了講解。用英文介紹中國傳統文化真是一件極費力的事,但所幸這一週我把所有空閒時間都撲在了這上面,說得還算流暢。
我講解的腳步逐漸靠近“玩泥巴”的活動區,臨近時,突然有個歐洲人打斷了我專心的講述,誇獎我道:“你身上的衣服真好看,我在美國也看見別人穿過,卻沒有你這樣的氣質。”
我微微頷首,兩手端莊地疊放身側,笑著答道:“東西方的氣質不同,旗袍的美還是要靠中國女人來塑造。”
話音剛落,突然聽到活動區傳來尹千言的一聲低呼,聲音並不大,但因為她下意識脫口而出的是一句漢語的“天啊”,我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
好奇地轉頭去看,這一看,我也愣住了。
穆薩正坐在“活動區”的小板凳上,身前的石膏板處,泥巴已初具雛形,應該已經揉了好一陣。可奇怪的是,這泥巴卻是歪扭得過分,好像製作人一直偏著身子,沒有找準重心。
尹千言邁步上前,用手將穆薩身前歪斜的泥巴扳正。我站得離他們不遠,隱隱能夠聽到尹千言無奈的聲音:“同學,你能不能專心一點?別總出神呀,做陶瓷是需要耐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