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蹋了光陰……”

放下茶杯,燕鐵衣道:“其實,恬怡寧靜也是一種自得其樂的享受--當然,各有天性,人自不同,這也是不可相強的事。”

熊道元低聲道:“明晚,胡大官人還請魁首過去吃飯,魁首去否?”

燕鐵衣想了想,道:“明天我打算回去了。”

熊道元道:“那胡大官人的飯局--?”

燕鐵衣道:“到我們離開以前,你拿我的名帖去辭謝了吧。”

熊道元垂手道:“是,魁首。”

打了個哈欠,燕鐵衣道:“夜深了,你去歇息吧。”

輕輕退下,熊道兄出門後又把門兒掩上了,燕鐵衣穿著鞋過去將門下閂,回來又將剩下在杯中的殘茶一口飲盡,伸了個懶腰,正待把油燈剔少,卻驀然抬頭注視視窗,以一種冷淡厭倦的語氣道:“窗外的朋友,不管你是誰,不管你想打什麼主意,我告訴你,最好你另挑物件方為上上大吉!”

隔著灰白的窗紙,果然有人影一閃,接著響起了幾聲輕悄悄的啄剝聲,傳進來的嗓音是低促又急迫的:“敢問閣下可是燕大當家?”

微微一怔,燕鐵衣沉聲道:“我是燕鐵衣,你是誰?”

人影貼在窗邊,聲音更透著緊張:“燕大當家,請啟窗放我進來,我有緊要大事密稟,我不能叫人看見我在這裡,而且逗留時間也不能太長--。”

燕鐵衣閃向窗側,拉開橫栓輕掀窗扇,外面人影一晃,一個混身黑衣的瘦小人物已經十分俐落巧快的翻進房來!

打量著眼前的人,燕鐵衣覺得有些面善,卻一時想不起曾在那裡見過以及拉扯得上什麼淵源--這是個三十多近四十歲的中年人了,臉形瘦削,面板乾黃,一雙眼睛卻炯炯有神,最突出的是這人的鼻樑,鼻樑中間凸出了一節環骨,看上去,他的整隻鼻子便顯得有些高低不平,失去均勻感了。

這人一見燕鐵衣,立即單膝點地請安,狀極恭謹:“燕大當家,你老想是不記得小的我?我姓叢,單字一個兆,匪號人稱‘小無影’,我的家兄曾經--”

恍然大悟,燕鐵衣一手將叢兆扶起,點頭道:“哦,我記起來了,你是‘賽燕子’叢鴻的老弟叢兆,七八年沒再看見你哥倆了,尤其和你少親近,一時更不易認出,當年我們也只才見過兩三次面吧?”

叢兆躬身道:“是,昔年我一共才謁見過大當家的兩遭,而且時間甚短,大當家事忙,都是匆匆垂詢之後便辭離了--。”

燕鐵衣一笑道:“你令兄好吧?”

叢兆忙道:“託大當家的福,家兄身子粗安--自從八年之前他出了事又蒙大當家救下之後,一條腿業已成殘,那時起家兄即已退出江湖,不問世事了……”

燕鐵衣感慨的道:“你哥哥真是一條漢子,記得那年在‘百刃莊’恁多好手的圍攻之下,混身浴血,傷痕累累,猶咬牙死戰,堅不認敗投降,如今想起,你哥哥那付倔強硬朗的模樣,猶尚歷歷在目……”

叢兆恭謹又感恩的道:“全虧了大當家將見不平,拔刀相助,才挽救了家兄於危難,才使家兄不受亂刃分屍之災,家兄有生之年,俱乃載德之時……”

擺擺手,燕鐵衣笑道:“不必說這些客氣話了,過去老久的事啦,對了,你來找我,總不會是為了提一提當年的那樁遇合吧?”

閃到窗前叢兆極其小心的探首外面張望了一下,然後一又轉了回來,神色異常凝重……

燕鐵衣拉了一把椅子自行坐下,同時示意叢兆也落坐,他平靜的道:“你放心大膽的說吧,有什麼事,我會替你擔待,再說,我坐在這裡,任什麼人接近到房外丈許之內,都逃不過我的耳目!”

叢兆連聲應是,正襟危坐,語聲低沉:“大當家,我是從‘常德’那邊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