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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房門外,這才將我放下,道謝過後目送他離開,轉身欲推窗翻入房內,下意識地向左邊偏了下頭,卻看見嶽清音正立在樓梯口的暗影中冷冷地望著我。
我轉回頭來開啟窗子,翻身進得房內,而後將窗戶上好閂,輕手輕腳地洗乾淨手和臉,脫了衣服倒床睡下。
然而一宿無眠。
遠遠地聽得幾聲雞叫,天卻還黑得很,推被起來,換了套乾淨衣服,來至外間時見綠水那幾個丫頭還在熟睡,輕輕地出得房間,忍不住向樓梯口的方向張望了一下,並無半個人影。
憑欄遠眺,夜色仍濃。黑漆漆地、連綿成片地屋脊有如某種抑鬱難解的情緒重重壓在心頭,怎麼揮也揮不散。
當遠遠的東天漸現朦朧的黎明之光時,樓下小徑的盡頭處出現了一個身影,大步流星地向著這邊走過來,他抬起頭看到了我,晨曦中展開了一記微笑。我向他點了下頭,目迎他走入樓內,很快便由樓梯處上得二層來,幾步到面前,低下聲問我:“怎樣,靈歌還好麼?”
“嗯。”我望住他的眼睛,見那眼底布著血絲,便問他:“大人昨天一直沒有回府衙麼?”
“哦……靈歌如何得知?”季燕然淺淺笑起。
“大人身上還穿著昨天去賀蘭府弔唁時的這件衣服,身上的香灰味兒仍濃得很,應該是……一直在賀蘭府待到方才罷?”我伸手替他撣去袖子上沾的一點點灰,這個在案件上心細如髮的大男人,於生活中卻馬虎得像個未長大的男孩兒。
“唔,恰好賀蘭老大人在,我便陪了他說了一宿的話。”季燕然笑笑。
“哦,賀蘭家的兩位公子也坐陪了罷?”我看著他,知道他礙於身份無法親身幫我,只好留在賀蘭府替我牽扯住賀蘭家人的注意,雖說最終不大可能會開棺驗屍,但我和他都是想盡力做到萬無一失才能放心。
季燕然只是笑,偏頭看了眼嶽清音的房間,低聲道:“昨日萬不曾想到賀蘭家並未請太醫前去替田小姐的‘死亡’定診,而是請了清音去——為兄後來方得知,以前清音做御醫時曾經為賀蘭老大人治癒過頑疾,是以賀蘭老大人對他最為信任。想來有清音的確診證明,賀蘭家當不會再懷疑田小姐的死,就算有一絲疑心,也不可能去開田小姐的棺,畢竟被田大人知道了說到皇上那裡去賀蘭家是理虧一方。只是……清音診斷之下,想必當即便明白了這其中玄機,不知他昨日回來可曾……”
我默然無語,他便笑著搖頭,道:“待我去勸勸他。”說著便要去敲嶽清音的房門。
“大人,”我低聲叫住他,“不必費心了……”
季燕然安慰我地笑笑,仍欲敲門,我只得指了指書房,道:“家兄應該是在書房裡。”
季燕然轉去敲書房的門,敲了兩聲不見回應,便輕輕推門進去了。
我知道,一宿未眠的不只是我。
天色大亮的時候,書房門開了,我略帶著希翼地望過去,卻見出來的只有季燕然一人,臉上滿帶著無奈,衝著我抿了抿嘴。
意料中的失望,我低頭向他淺行一禮,回身進了自己的房間。整個上午我便在房中呆坐著,裁縫店送來了做好的新衣,首飾店送來了打好的首飾,綠水等人忙前忙後地往新做的紅木箱子裡裝著我要帶到季府去的日常用物。
恍恍惚惚一個白天過去,晚飯前我告訴綠水說要去柳惜薇家裡住上一夜,明日傍晚前回來。而後一個人出府,到街邊小店買了些點心,走路出了北城門。
柳明威已在城外林中等候,昨晚我們約好今天天色一黑便再去那山中廢屋探望,於是話不多說,上馬飛奔,不多時便抵得屋外。
田心顏仍舊狀如死人般躺在床上,面板上的潰爛開始漸漸好轉。我將點心遞給柳惜薇,讓她吃了以後趕緊休息,昨夜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