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也許聾女不僅手上有傷,就是身上應該也有傷;而聾女所受的傷,只是因為昨天,她將銀子擲出外面地上,讓聾女多花了一些時間來摸索。

東方語三兩下就將飯菜給扒完了,她又咕嚕咕嚕灌了幾口涼水;然後支著下巴,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來。

她當然不能每天在這等吃。她得自己想辦法離開這;嗯,起碼得想辦法將她被關在這的訊息傳遞出去。

她記得聾女穿的衣服,是青灰色的粗布,那種布料與款式,在太子府附近自然是沒有的;她得想辦法讓聾女替她弄套衣服來……,嗯,就這麼辦。

再說,寧楚硬撐著發軟的身體,溫和表相下夾著憤怒,一步步逼進鳳儀宮,雙目冒著赤火盯著文秋鳳。

“母后,我只問你一遍,你將東晟的醫聖東方語藏到什麼地方去了?”

文秋鳳愕然看著這個十幾年從來不會動怒的兒子,卻在今天,在渾身無法使力的情況下,以如此冰冷的眼神森森地盯著她,以無比失望的語氣質問她。

她一時都驚愕得幾乎失聰。

過了好半晌,她才反應過來。

寧楚的意思是東方語失蹤了。

“阿楚。”文秋鳳略略迴避著寧楚近乎森然冰冷的眼神,清婉唇角浮一抹苦笑,連聲音也泛了澀澀無奈的味道,“我是召了東方姑娘進宮,可在兩個時辰之前,我就已經讓人送她出宮了。”

“母后既然光明正大將她宣進宮來;又怎麼可能會在暗地裡對她下手。”

文秋鳳幽幽嘆了口氣;目光微微含著一絲後悔看著寧楚。

寧楚豔絕臉龐沒了往昔溫和笑意,有的只是面無表情的冰冷,他看定她,淡淡道:“我已經讓人查過記錄,她的確在兩個時辰前離宮;但是,在她出宮的時候,卻同時有兩頂相同的轎子從西直門出去,而之後,三頂轎子抬往三個方向,並且在一刻鐘後全都消失不見。”

寧楚淡淡一笑,只是他這驚豔風華的笑容,再沒有和沐春風的輕暖溫潤,反而透著凜冽冬風般,讓人直覺瑟瑟寒意撲面而來。

“若母后堅持這些不是你的安排;那兒臣也沒什麼好說的。”

寧楚說話的時候,聲音十分平靜,語氣也冷淡如水,只是他說話的速度很慢,似乎每一個字都需要在他喉嚨裡打轉千百回一樣。

而文秋鳳幾乎被他這種透著濃重煞氣的語速給驚呆了。

常說知子莫若母,她太清楚寧楚這個孩子了,表面上看,寧楚總是一副溫和儒雅,平易近人的樣子;就像他看人的時候,看似將所有人都看在了眼裡,可實際上,他眼裡是一片無盡的虛空,其實誰都沒有看進他眼裡。

而如今,寧楚居然為了東方語的失蹤,而對她生氣。

此刻,文秋鳳也不知道自己是該歡喜還是該傷心。

這證明,寧楚這個看似無心的孩子,終於有他所在乎的;終於有人能夠走進他虛空似乎能包容天下的心;這一點,她無疑是應該感到高興的;可是,也正因為那個女子是他所在乎的;所以他才會失去常性的憤怒。

而他憤怒的物件,懷疑的物件,竟然是她這個親生母親。

從這一點來說,她的確應該感到傷心難過。

也許,在她昨天親自將那碗藥遞到他嘴邊的時候,就已經將他們母子間十幾年親密的情份給割斷了。

文秋鳳心裡是又悲又喜,連帶著,她典雅高貴的氣度也在內心情緒變化中,有了起伏。

她怔怔地看著寧楚,看著眼前這個明明渾身虛弱,卻讓人感覺無比強大的豔絕少年。

良久,她幽幽道:“阿楚,我知道我這會說什麼,都難以讓你相信;可我真的不知道東方姑娘出了宮後,又去了哪裡。”

她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