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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若論輩分,實際我該稱他一聲“太爺爺”。他是同樣與我非親的祖父葉麒英的親小叔。初初我嘗以為,收我為徒,大抵也是以安逝者在天之靈吧!他肯接納我並非想讓我承襲他的衣缽——儘管旁的人都讚我深得爺爺真傳,只我們爺倆心裡曉得,人海茫茫,我無處投靠,他無處懷想。他世上最後的親人,曾是我最親的人。為此一點牽絆,我固執不回華亭沈家認祖歸宗,北上到了風鈴鎮。而爺爺也毫無半句推諉,直牽了我回家做了他最後的入室弟子。
如今,我深深感謝當年自己不可理喻的執拗,感謝爺爺無條件的包容。否則我不會遇見那些人那些事,不會有後來現在的我。
還感謝大哥!
最感謝他。默默守著家族,不逼我不罵我,一年年等著,等我的承諾,等我實踐承諾。
行了一輩子醫,爺爺告訴我,世上最難治的不是病,而是心。未開竅時,我對這話總無法徹悟,內心迷惘深重,無法將自己看清。
後來認識了喬謬。
他甚至不是我的朋友。他是姐夫的至交。從相識到別離,僅僅短短半年。
生命短暫,他卻用自己的一生在我心底留下深問:若生命的終點被預先告知,面對定好的結局,固守住漸漸流逝的可計算的時日,若其人是我,又將如何選擇結束的方式?
喬謬走得很安然。
他在死之前完成了自己所有計劃過想要實現的事,走時在夢中,逝顏含笑,不再牽掛。
然而我不得不承認,在看過了這樣堅強的抉擇之後,對於生命命題的這項拷問,我依然無法給出自己確切的答案。或因為恐懼,或因為不確定,或因為,我並不曾真正面臨那般嚴酷的抉擇。作為醫者,我趾高氣昂把自己擺在了旁觀者的位置,說服自己冷漠地旁觀著別人的生命旅程。
多數時候,我覺得自己不過是個買賣人,每天迎來送往,經手的都是命。看多了別人的喜怒哀樂,偶爾也會無稽地想,自己這些年經歷的,其實不過是別人眼中的一個故事,嘴下的一個傳說罷。而無論是我心懷僥倖無謂地看著別人的故事,抑或別人如此窺探著我,只因事不關己,歡樂不覺,痛亦不覺。我們每個人在路過他人的生活時,何嘗不都是冷血又高尚的?但若作受窺者的立場,思及這些眼光,又該多恨?多悲涼?
沒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只因從未經歷!
而七年時間裡彷徨地兜了一大圈,為了忘卻而離開,最終,我卻為了不忘而知返。始終記得真兒說的:“活著,是為了讓別人不孤獨!對於離去的人,我們用記憶鐫刻。而對於身邊的人,我們用等待溫暖。”
踏上熟悉的小巷青石板,依稀可辨前方漸近的家門上懸掛的門燈。微曦的燈影裡,我的真兒正牽著東東,望著我們安心地笑。
去時依依,歸來,人如初,心如初。
我揹著西西邁入那一方微光下,一如往常道一句:“我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
謝謝觀賞!
☆、【番外】春來燕回
作者有話要說: 忘了幾年前寫過小薏仁的番外,本來是滿足基友對小薏仁的喜愛給他一個圓滿。
想起來這系列最後一篇小薏仁的媳婦兒是要出來打醬油的,於是還是交代一下。
這篇時間軸其實應該在《閒來無事》之後,結交了石小碾後回到賭坊。也就是《歸如初》正文的半年以後了。【起碼半年】
特此說明!
興榮賭坊的當家掌櫃谷奕人慣來是晝伏夜出,大中午還在床上閒磨的主。並且這會兒工夫,他的臥榻之上必然不僅止於他一人。
論起來,這鎮子裡頭大小藝館但凡有幾分姿容的姑娘幾乎已叫谷奕人嚐遍了。隔三差五地,還能聽見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