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的了。”

吳侗說:“娘,你講得對,趕屍匠是不能有女人的。根據祖師爺傳下來的規矩,那是絕對不允許的。如果趕屍匠沾了女人,那麼,他就不能趕屍了,趕屍時,十有八九會詐屍的。”

姚七姐說:“你們就是信奉那些亂七八糟的。”

吳侗說:“唉,那也是沒得法子的事啊。這樣好不好?我爹本來身體也不好,趕屍是趕不得了。沒有好身體,就沒有好腳力,沒有好腳力,還做甚麼趕屍匠呢?我去勸勸我爹,叫他不要做趕屍匠了,這樣不就可以了嗎?”

/奇/姚七姐說:“咦,怕當真是給你爹找老婆子了哩。”

/書/吳侗就不好意思了,低了頭,說:“我不是那個意思啊。”

/網/姚七姐看他不好意思的樣子,就想,這孩子,真是傻得可愛,就說:“娘曉得你的意思,講千道萬,不就是想讓娘和你天天在一起嗎?”

吳侗說:“就是這個意思啊,我怎麼講了半天,就是講不到點子上呢?”

姚七姐說:“那是因為你是這天底下最傻最傻的傻小子啊。”

吳侗也暫時忘記了剛才受到的羞辱,嘿嘿地笑了,說:“娘,那你答應了?”

姚七姐見他那麼迫切,也不忍心掃他的興,說:“答應,永遠做你的娘,只是,做娘也不一定要天天呆在你屋裡嘛。是不是?”

吳侗的眼光又暗了下去,說:“我就曉得娘不會答應。”

姚七姐嘆了口氣,說:“你要是不傻,該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哦。”

吳侗說:“我,我不想和你分開。”

姚七姐說:“你有你的爹,我還有我的女哩。這樣吧,香草到靈鴉寨去找她的死鬼爹去了。她才十七歲啊,莫講去找一個死人,就是去找活人,我這心也放不下啊。可是,她就是那麼的固執。我要去找香草,靈鴉寨和你們貢雞寨是一條路,我們至少還可以一起同行大半的路程,一路走,這樣要得了吧?”

慢慢騰騰地走了一天,姚七姐又不時要坐下來休息,不知不覺,天就漸漸地晚了。

吳侗說:“前頭有家‘近晚’客棧,我們到那裡歇一夜再走也不遲。”

姚七姐說:“這樣也要得。”

吳侗就蹲到姚七姐的面前,說:“娘,你走了這麼遠的路,莫累壞了身子,來,我揹你走。”

姚七姐看著她眼前那張寬厚的背膀,眼淚不由得撲簌簌地掉了下來。她嫁給鄧金名後,兩口子平平淡淡,什麼都不少,但給她的感覺,卻又是什麼都沒有得到。有時,一個人睡在床上,她也細細地想過,她得到他甚麼呢?想不出。她希望得到甚麼呢?也想不出。她沒讀過書,認不得字,不曉得風花雪月,不曉得春煙楊柳,不曉得小橋流水……當這一刻,吳侗的背膀熱乎乎地跳進了她的眼窩時,她才猛然想到,她缺的,不正是一副男人寬厚的背膀嗎?腳下的土地是男人的依靠,而男人的背膀是女人的依靠。

吳侗見姚七姐沒有動靜,就轉過頭來,對姚七姐說:“娘,你上來啊。”

他一眼看到姚七姐在揩眼淚,就嚇了一跳,問道:“娘,你怎麼了?侗兒做錯甚麼了,還是哪句話又讓娘傷心了?”

姚七姐趕忙搖頭,說:“沒甚麼事,'娘是沙眼,遇到風一吹,就要流眼淚。”

吳侗這才放下心來,說:“沒事就好啊,娘,上來吧。”

姚七姐“哎”地應了一聲,就伏在了吳侗的背上。好厚實的背膀,好溫暖的背膀呵。

吳侗揹著姚七姐,大步往前走去。姚七姐在他的背上,使他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寬心。姚七姐身上的體溫暖暖的,但此時他覺得很燙,燙得把他冷了二十年的心溶化了,親情真是個奇妙的東西,可以把冷變得暖,把強硬變得柔軟,把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