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扣下他們更妥當。”蒲州府衙宴會上找不到蹤影的山西提督孔廣順不知道什麼時候鑽了出來,“放虎歸了山,再想綁到他們可就不容易了。”

“是啊,再想綁到他們可就不容易了。”麟魁冷冷地撇了孔廣順一眼,“你到也知道這一點。”

說著話,他揚起手想著黑暗裡的前方一指,“孔軍門,你想過沒有呢,假使本官現在同意你去追趕他們,就你的那些兵丁們能有幾個敢上去追的?”

孔廣順一時語塞,心裡卻是一肚子的鳥氣。

“說實在的,本官也想這麼做,可是不行啊……”麟魁轉回身開始向城裡走,邊走,邊苦笑著瞅瞅孔廣順,“我也不是看不起你手下的兵將,我也相信孔軍門的部下中,好漢、硬漢也是多多。但是,仔細看看他們,他們都是征戰了長達六七年之久的虎狼之師,而我們則是荒度了這許多年,根本不能同意而語。如今,我和孔軍門的首要事務,就是確保暫時的和平相處,能多一時就多一時吧。晚打總比早打好啊……”

孔廣順發出一聲無奈的嘆息。也是啊,原本設在蒲州兩翼,試圖爭奪回蒲津關的幾個大營,根據兵部為了和平解決蒲津關事件的加急令,都陸續地撤掉了。現在真要是挑起事端來,只怕蒲州也是難保。可他就是不甘心啊!和平?為了和平就得委曲求全,就得不去刺激對方,唉,就差自我解除武裝了,這樣能換來和平?還是人家忠義救國軍啊,在俄國朋友的指導下,人家是和談也不忘記備戰。他就不明白,現在的朝廷裡面到底是怎麼了?如果不是兵部的干預,至少他還可以接著與那些叛逆們生死相搏到底。雖然鹿死誰手還是件難說的事情,總比這麼窩窩囊囊地活著要好,大丈夫既然選擇了一刀一槍來安身立命,馬革裹屍又有何惜哉?

麟魁回到自己的行轅,也沒有看準備好的戲班子演的戲,只是隨意地選了個還是濃妝豔抹一身戲裝的戲子,在臥房裡打著酒嗝兒合演了一出“兩個人的小堂會”。

幾乎是和身居幾千裡外德州的普留申科類似,還沒到雞叫起來,他就不得不醒來了。唏哩呼嚕、忙不迭地穿上衣服,他顧不得像往常那樣再審視審視是否哪裡穿的不正,就慌里慌張地跑出行轅,在一隊撫標人馬的亂哄哄簇擁下,上了城頭。

“看吧,這就是大人們期待的和平!”先一步到了的孔廣順一指城下,氣急敗壞地叫到。

藉著天將破曉的矇矇亮光,順著孔廣順的手指一看之下,麟魁的腦瓜子嗡的一下大了好幾圈兒。外面,全是刀槍整齊的太平紅軍。他穩了穩雙腿,下意識地又回身望了望。

“我的大人,不用看了,四門全是一樣。”孔廣順兩隻手在原本是架著鐵炮,如今卻是空蕩蕩的跺牆上重重地一拍,仰天一聲長嘆。

“我……我……”麟魁沒管孔廣順,突然撲到垛口上,衝著下面嗷嗷大叫,“我要你們的練業坤將軍上前說話,你們……你們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做言而無信的卑鄙小人!”

“噠噠噠……”一串馬蹄聲響,一騎馬突出本隊,飛跑到城門的吊橋邊。“咴……”隨著坐騎的一聲長嘶,馬上的騎士右手高高地揚起,“我們是天朝紅二十三軍,這裡沒有你想見的練業坤將軍,只有貴方和談首席代表怡親王載垣給蒲州最高長官的親筆信,請你們立即派人過來取回。”

怎麼又蹦出來個紅二十三軍?麟魁頭更大了,他茫然地看看一臉驚愕的孔廣順。

“怎麼可能?”孔廣順看看麟魁,又看看城外,“從綿詢大人那裡傳來的訊息,還有我們探得的情報,都是說他們的二十三軍韋俊部在陝州啊?”

“一定……一定是他們在玩弄無賴招數,”麟魁狠狠地一跺腳,悔恨無比地喃喃到,“這是在假託他們換了防,好矇混我們。”

“到底來不來人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