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許訝然,更多卻是意料之中,也是她所想要的結果。

那黑衣男子朝她走近,到了跟前,畢恭畢敬地行了一禮,“六小姐。”

帶著帷帽都能確定是她,此人擔負這個任務想必不是短短時日。

明思微微一笑,看了那輛毫無特徵的馬車一眼,“可以告訴我,要去哪兒麼?”

那黑子男子不覺一怔。

先前他還擔心,若是這個主子使性子反抗,他就麻煩了。玉蘭尚儀可是千叮嚀萬囑咐,若是人出現,不可傷人一絲一毫,卻定要完成任務。

怔了片刻,他露出一絲難色,“屬下不能說,六小姐去到就知道了。”

明思笑著點了點頭,“那就上車吧。”

不能說,那應該不會是宮中了。

明思鬆了口氣。

雖有猜測,但還確定了,心裡才能踏實。

明思上了車,車門關閉。

那黑衣男子在原地愣了一瞬,似乎有些不置信自己這般好運,如此輕鬆的就完成了任務。玉蘭尚儀可是警示了他,這個六小姐的性子非同一般,讓他須得做多方準備。

愣了一瞬,他才回神過來,急急地走到車頭,揮鞭驅馬。

明思在車廂中閉上了眼,右手輕輕搭在左手手腕之上。白皙纖長的手指在翡翠金鐲的紋路浮凸表面,輕輕地勾勒摩挲。

玉蘭的出現,證明了司馬陵對自己的圖謀定然是籌謀良久。

能不顧同秋池的情誼,能脅迫納蘭笙對自己隱瞞——他對自己已經有必得之心。

這份必得之心,也許是因為得知了自己的容貌乃是隱藏,更大的可能性,則源於自己是方世玉。

他的周遭,沒有像自己這樣的女子。

而恰好,這個女子並不容貌醜陋,且有些才能,於是,便入了他的心。

他這樣的身份,這樣的容貌,又自負聰明。自然認為這天下間,無論人和物,但凡他想要,便能要,就能得到。

於是,他深謀遠慮,一方面和自己交好,讓自己對他改觀。一方面,則設下圈套,讓自己同秋池離心。

只要自己沒了北將軍夫人這道護身符,那麼,他便能將自己納入牢籠。

可是,雖然明白了他的圖謀,自己也必須擺脫北將軍府夫人這個身份。

早在十日之前,蓋了秋池印章的和離書早已交給了藍彩。明日一早,藍彩便會拿著和離書去府衙將婚書換回銷燬。

從今而後,自己同北將軍府再無干系。

所有的地契房契都交給了藍彩,一切產業都委託方師長代為管理。

最後同秋池那樣說,不過是讓他死心。

這次,自己若能解決問題全身而退,那日後,帽兒脫身也方便一些。

憑著對秋池的瞭解,她能肯定,那個兩個要求,秋池定然會做到。

那番言語,不過是以退為進罷了。

想到此處,明思輕輕一嘆。

秋池果真是不懂女人。

所以,才看不清秋老夫人,也永遠不知道自己心裡真正想什麼。

這樣也好,今日這番決絕,也是自己最後能為他做的了。

日後,即便他得知了這番過往中的一切,也不至於太過怨恨太子。

他可以怨恨自己的絕情,也可以對秋老夫人心生怨氣,但他的身份卻絕不能將這份怨恨放在太子身上。

可是,自己並非萬能。

究竟他是否會得知真相,得知後,是否會怨恨司馬陵,明思也不得而知。

她只能做到,她所能做到的。再多了,她也無心無力。眼前這個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局,她也沒有十足把握能闖過……

所謂不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