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太難了。

梁軍騎兵突圍後,党項人也跑了。

剛才還無比慘烈的戰場,漸漸平靜下來,留下一地屍體,大部分都是手無寸鐵的百姓,少部分是唐軍的,梁軍傷亡不大,党項人基本沒有什麼損失。

“朱溫退軍了?”李曄聽了周雲翼的稟報,有些不可思議,往深一想,便猜到應該是李克用動手了。

梁軍和晉軍生死大敵。

在李曄的設想中,梁軍應該是跟晉軍死磕,直至一年之後,李克用扛不住,但不知道為什麼,朱溫偏偏跑來攻打關中。

不過朱溫這一退,關中將迎來戰略發展期。

也許朱溫以後會引大軍再來,但那個時候,關中也不是現在的關中。

“此番擊退梁軍,孟將軍居首功!”孟方同的迴歸讓李曄欣喜不已,若不是他以火船阻遏梁軍渡河,恐怕梁軍已經踏入關中大地。

“末將謝陛下。”如果之前孟方同加入唐軍還有些不情不願,現在已經完全心悅誠服了。

正說話間,斥候從帳外飛奔而入,“報陛下,楊師厚將軍傳來捷報,已拿下韓城,”

“好,楊將軍不愧是我軍大將!”李曄欣喜若狂,拿下韓城,就等於補上關中的最後一塊短板,從關東進攻關中的三處戰略要地,全部掌握在手中,關中坐擁山河之險,從此無憂!

“咳——”

辛四郎大聲咳嗽起來,把胸脯挺高,斜眼望著李曄。

“拓跋雲歸血戰河灘,力挫梁軍,真乃我大唐鐵壁。”

拓跋雲歸聽到皇帝褒獎,立即滿臉紅光,“謝陛下。”

“咳——”

辛四郎咳的更大聲了,不過李曄始終都沒看他,“李效奇臨危不亂,指揮有方,亦是將才!”

九個指揮使中,李效奇最是低調,最服從軍令,這次指揮矛陣擠壓梁軍騎兵,也是可圈可點。

“謝陛下!”李效奇激動不已,這還是他第一次被皇帝褒獎。

辛四郎又咳了幾聲。

這麼咳來咳去,挺影響帳中氣氛,李曄道:“四郎若是身體不舒服就下去休息幾天。”

辛四郎一臉委屈,“陛下是不是漏了什麼人?”

李曄裝不明白,“誰?”

辛四郎頓時大聲叫屈起來:“陛下偏心。”

帳中之人都大笑起來。

李曄笑了兩聲,旋即從軟塌上站起,對辛四郎拱手,正色道:“若非四郎,朕安能坐在此地?”

辛四郎固然有種種缺點,卻是最忠心的,在潼關之上,面對廳子都,是他力挽狂瀾,一人擋住幾十人,最危險的地方總有他的身影,數次救李曄的命。

辛四郎滿臉紅光,仰頭大笑,極為得意:“哈哈,此乃末將本分,若不是周雲翼攔著,末將早就衝過河去,生擒朱老三!”

帳中唯有高行周悶悶不樂,氏叔琮的突圍令他耿耿於懷。

因為擔心皇帝安危,才提前發動,讓氏叔琮看出不妙,提前跑了。

“諸位與將士們的功勞,軍功曹正在清點,不過在此之前,還有另一筆賬要算。”那些在陣前被殘殺的百姓,令李曄到現在都不能釋懷。

身為皇帝,不能保土安民,如何收復關中人心?

“現在關中三處出口,俱被我軍封鎖,氏叔琮跑不了!傳朕旨意,關中藩鎮,但有敢收留氏叔琮者,與其同罪!李思孝大逆不道,依附梁賊,為虎作倀,免其鄜坊節度使之職!”

都說秋後算總賬,現在正好是秋後,該跟鄜坊的李思孝算算賬了。

再說這場大戰下來,雖然擊退了梁軍,但損耗極大,打起來仗來,糧草損耗極為驚人。

秋收的六十萬石糧食,才短短的一兩個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