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來是個心寬不怕事的性子;如今老了老了確實真怕了……如今只盼著你早日成家立業;開枝散葉;將門戶支撐起來……”

“成家那裡;恬姐兒年歲在那裡;兒子無能無力;立業這裡;明年卻是會勉力一搏”沈瑞道。

徐氏聽了;肅容道:“你有上進心是好事;但切記量力而行;若因一味逞強讀書損了身體;那可不是孝順之道。在我眼中;哪怕你延幾科下場;也比你熬神損身賺功名強”

沈瑞起身道:“母親放心;兒子曉得輕重;定會愛惜自己。”

因沈珏之殤;沈家上下感嘆於生死無常、如驚弓之鳥的何止沈瑞一人?

三老爺病倒;一半是為了侄兒傷心;一半則是自己嚇唬自己個兒;憂心起四哥來。兒女對於父母來說;不易於心頭肉;憂心那個可能;三老爺就鑽了牛角尖;等到後來想明白了;才漸漸好起來。

眼前看徐氏反應;顯然也是被嚇到了。

沈瑞能體諒徐氏的憂懼;尚書府人丁實在是太單薄。之前有沈珏在;他們兄弟兩個眼看成丁;看著血脈繁衍在即;尚還好些;如今剩下他一個年長的;未婚妻年歲小;成家還要幾年;年幼的四哥才三歲;還沒到能立住的時候;長輩們如何能擔心?

玉姐兒因徐氏提及族親沈全想到小二房新嗣子之事;沈瑞自然也想到;不過想的卻不是沈全;而是跟在沈洲身邊的族兄沈玲與沈琳。

沈琳尚未成親;沈玲不僅成親;連兒子都落地了。在二老爺這兩年的家書中;經過出現沈玲名字;想來是頗為看重。

要是二老爺再擇嗣子;直接擇了沈玲;連嗣媳嗣孫都有了;也是便宜。

只是想到歸想到;長輩們沒提;沈瑞也不會多舌;陪著徐氏又說了幾句家常;就回九如居去了。

到了次日;正好下午沒課;沈瑞中午下課後就直接去了春山書院。

沈全回京後;便又入春山書院讀書。他如今已經是生員;現下與楊慎是一班。兩人因沈瑞的緣故;也算是姻親;倒是比其他同窗要親近些;雖差了好幾歲;不過楊慎比同齡老成;與沈全倒是能說到一塊去。

正好春山書院這邊是午飯時間;兩人也在課歇;聽聞沈瑞來了;沈全就招呼了楊慎一起出來。

上下打量了沈瑞幾眼後;楊慎道:“可是緩過來了;之前瞧著你沒半點精神勁兒;如今看著倒是好。”

沈瑞苦笑道:“逝者已矣;生者卻要繼續活著。還有不足一年就要鄉試;除了奮起還能如何?”

楊慎也曾經喪母之痛;知親人死別之苦;唏噓道:“如此將心思擱在備考上也好……”

沈全之前雖曾遷怒於沈瑞;過後也就反應過味兒來;曉得沈瑞傷心並不會亞於自己。他心中嫌隙散去;倒是比先前更關心沈瑞。

沈瑞上個月月考考了二等之事;沈全是曉得的;便道:“就算你在意成績;也莫要太著急;這半年來一件件事跟著;功課上一時耽擱也是尋常。”又抱怨道:“府學教授也太苛嚴了;畢竟你先前請了幾個月的假;還能跟得上進度已經是不錯。”

沈瑞道:“上個月渾渾噩噩;對著書本也不知自己再看什麼;做出的文章如灌水豬肉;別說教授;就是我自己再讀時也看不下去。真要論起來;只降到二等;已經是教授留了情面。”

楊慎搖頭道:“真是弄不懂你;作甚不回書院來;非要在府學那邊熬著?書院裡同窗在官學掛名;回來讀書也不是一個兩個。”

沈瑞微笑道:“各有各的好處;我是不耐煩這邊約束;到底那邊自在些。

沈全看著沈瑞身上還穿著儒衫;跟著的書童也揹著書箱;便問道:“這是打府學直接過來?正是飯時;眼見天冷;咱們去後街吃羊肉羹……”

春山書院距離國子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