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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弦心中驟然一緊,又被小船遮住了視線,只道他必無幸理。卻突見小船船頭驀然一抬,整隻船躍離水面騰空而起,便若船身下有隻看不見的大手託著一般,從畫舫的上空飛了過去,斜斜落在江中,激濺起高達丈餘的水花……

一切的變化均在剎那之間,就像是變戲法般令人不可思議。小弦大張著嘴,難以置信地看著江面飛揚而落的水花,然後方聽得一聲清越的長嘯和著岸邊圍觀人群的如雷掌聲傳至耳中。待得水花落下,那藍衣人已掠往岸邊,人在半空中猶抱拳對周圍一揖答禮。江風凜烈,吹得他一身衣袂飄飄,宛若仙人,瞬間消失不見。

那一刻,小弦只突覺得一股熱血驀然湧入心頭,一絲一毫地回味著那人驚險萬狀卻又履險若夷的過程,恨不能以身代之。但覺平生所遇,惟此不畏艱險救民於難方可稱為英雄!惜不能識,悵望堤岸上,只有百姓群情沸騰,交頭接耳,哪還有那人的影子……

日哭鬼往那藍衣人消失的方向一抱拳,暗謝他仗義出手之恩。良久方悻悻放下手,嘿然嘆道:“此人不知是何來歷,真想不到小小涪陵城中竟也有如此高手。”

小弦亦是一聲不合年齡的長嘆:“這也是武功麼?我還以為是魔法呢。那小船怎麼能飛起來呢?”

“這當然是武功!”日哭鬼喃喃道:“剛柔相濟,移花接木。能在剎那間將萬鈞之力引至身側,自己卻不傷分毫,這不但是武功,而且是天下一等一的武功。”他眼力高明,剛才瞅得真切,那藍衣人先以槳抵住小船的銳力,槳斷後立刻拍出雙掌,借力使力將小船的前撞之力化為上衝,一舉將面前大禍消於無形。其力道之巧,身手之捷,化力之妙,應變之速無一不是難得一見,實是天下少有的高手,卻不明白如何會出現在這涪陵城中?日哭鬼再聯想到那船家竟敢在擒天堡的地頭下手暗害自己,疑點頗多,心中一震,這高手莫非也是為了擒天堡而來麼?但他這般顯露形跡,又分明與常理不符,一時沉吟不語。

小弦心緒漸平,對日哭鬼問道:“這人的武功比起你如何?”

日哭鬼思索一下,老老實實答道:“我雖不知小船撞去的勁道如何,但見那人在槳斷的一剎立刻化剛為柔,以巧智勝拙力,單是這份應變能力就已是我遠遠不及了。”言罷又是一聲嘆息,回想那藍衣人的身手,暗咐天下之大,能人輩出,便是龍判官親臨,怕也不過如此了。

日哭鬼行事向來不願張揚,這一次本不打算在涪陵城停留,以免多生枝節。但如今坐船已毀,再望見小弦與自己都是一身溼透,勢必要在涪陵城逗留,也可順便查查那船家與這高手的來歷,當下對小弦道:“你不是想進城中逛逛麼?我們這就去買些衣服換上,再去酒樓大吃一頓可好?”

小弦卻是聽到日哭鬼對那藍衣人的武功都頗為推崇,心中更是對那人佩服得五體投地,幾近崇拜。他雖從父親那裡學過些功夫,但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武功練到高明處可以厲害至斯。他年紀尚小,對正邪觀念不強,心想若是那龍堡主也能教自己這般神奇的武功,雖不會拜他為父,但拜他為師卻也不錯。此刻倒是想早些見到擒天堡主,聽日哭鬼如此說,猶豫了一下:“我倒不是很餓。這裡全是山地,想來城也不會有多大。”

日哭鬼道:“你莫要小看這涪陵城,不但是我擒天堡的重鎮,而且其中藏龍臥虎亦有不少高手,待我帶你一一見識一下。”

小弦眼珠一轉,心中一動,雖說高手都是神龍乍現見首不見尾,但若是有緣或許在城中能碰到那個藍衣人也說不定,這才勉強點點頭。

日哭鬼哪知小弦心中轉的念頭,見他一臉愕色,還道是驚悸未消,也不放在心上,抱著他徑直往涪陵城中走去。

日哭鬼身上的銀兩俱都丟在船上,好在擒天堡在城中安排有許多接應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