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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他帶著小弦在涪陵城中循著堡中人留下的暗記左走右轉,找到一家宅院中。
那宅院青磚紅瓦,門前兩隻石獅,氣派頗大,想是涪陵城中的大戶,大紅色的氣死風燈上寫著大大的一個“魯”字。日哭鬼平日行事霸道慣了,也不著人通報,看門的家丁只覺得兩眼一花,便被日哭鬼施展身法帶著小弦直闖進去。一群氣急敗壞的家丁手持棍棒跟在後面大呼小叫不休,惹得小弦哈哈大笑。
剛至院中,一個高大壯實就若一尊鐵塔般的黃衣大漢攔住去路,手持一把青色長劍,臉上卻比那劍的顏色尚要青幾分,用一口川話暴喝道:“格老子,什麼人竟敢擅闖魯宅?”
日哭鬼驀然停下腳步:“叫魯子洋出來見我。”他這一停身不要緊,身後緊跟的一群家丁連忙駐足,後面的一時剎不住,登時將前面幾個家丁撞得人仰馬翻。
原來這家宅院的主人名叫魯子洋,明裡身份是涪陵城中的大戶,暗中卻是擒天堡的四位香主之一,負責涪陵城一帶的事務,此宅亦是擒天堡在涪陵城中的分舵。
那黃衣漢子姓費,單名一個源字,因他使一把青銅打造的寶劍,碧若深潭,人送外號便叫做“碧淵劍”,名雖風雅,人卻委實與風雅不沾邊,剛剛正與一幫兄弟賭錢,正輸得昏天昏地間忽聽得堂內一片喧譁,只道是有人鬧事,便將輸了錢的一腔怒氣發了出來。聽日哭鬼直呼香主的名字,大怒道:“你這老鬼活得不耐煩了麼?魯員外的名字也是你隨便叫的?”
第十四章 神龍乍現(6)
這些年來,日哭鬼平日甚少出擒天堡,只有堡中位居高位的寥寥數人認得他,因此費源認不得他倒也並不稀奇。他平日以鬼自居,聽對方罵自己“老鬼”卻也不生氣,淡淡道:“我早就活得不耐煩了,你可有什麼好方法幫我麼?”
費源聞言一呆,他身為擒天堡在涪陵城分舵中僅次於魯子洋的高手,也算見過幾分世面,一見日哭鬼形貌獨特,雖是一身溼衣,卻毫無狼狽之態,氣勢懾人,不但直呼香主的名字,口氣更是大得無以復加,倒也不敢冒然造次,呵呵陪笑道:“在下‘碧淵劍’費源,請問閣下怎麼稱呼?找魯員外有何貴幹?”他不明對方底細,自不能洩露魯子洋的身份,便以員外相稱。
小弦卻是知道日哭鬼的厲害,見費源出口不遜,頗擔心他惹禍上身,笑嘻嘻地拱手一揖:“費兄請了,大家都是自家人,可別傷了和氣。”他雖沒出過幾次門,卻天性不怕生,學著大人的樣子施禮,倒也有模有樣。
費源被這一聲“費兄”叫得心頭火起,斥道:“你這小鬼亂嚼舌頭,誰和你是自家人?”
小弦仍是一臉笑意:“現在或許不是,過幾天怕就是了。”他這倒也不是逛語,若真是能被龍判官收為徒弟,自然亦是擒天堡的人了。
費源冷哼一聲:“你這個小鬼休要耍滑頭,信不信我把你舌頭割了下酒吃……”
話音未落,一個渾厚的聲音乍然響起,震得小弦兩耳嗡嗡作響:“原來是哭兄大駕光臨,魯某有失遠迎,尚請恕罪。”只見一個三十多歲商賈模樣的人從內堂中大步走出,對日哭鬼一揖到地,自然便是擒天堡下的四大香主之一的魯子洋。
日哭鬼微微點頭,漠然一笑:“魯香主不必多禮,我只是路過涪陵城,順便做個不速之客,叨擾一下。”擒天堡內等級森嚴,號令極嚴,日哭鬼在擒天堡內雖無職位,但位列於擒天六鬼之首,說起來可算是僅次於龍判官與師爺寧徊風的擒天堡第三號人物。是以魯子洋雖然身為香主,對他亦是恭謹有禮。
魯子洋大笑:“哭兄客氣了,你可是我請都請不來的貴客。”一瞪費源:“還不快快賠罪。”
費源聽到魯子洋稱這個“老鬼”哭兄,再一印證相貌,如何不知來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