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絕對沒有”採霞大聲的說道,幾縷頭髮披在臉面前,依然遮蓋不住她那悲傷、憤怒的顏情。

宛蘭嚇了一下,然後溫柔的幫她梳理頭髮,“你看你看,一生氣,頭髮都亂了,都不好看了。”

“少夫人,你說,你說我該怎麼做,我才能殺了蔣權這個混蛋啊!”採霞流著汪汪的淚眼,依然氣嘟嘟的說道。

宛蘭嚇了一下,心中不住的顫抖,她不是在擔心採霞能下狠手殺了蔣權,而是擔心蔣權突然暴怒,牽連殺光了句町國所有國民!她不停的勸說道,打消這個念頭:“我知道你對於姐姐很是想念,但你還是不要這麼做吧,即使殺死了所有人,你姐姐也救不回來了。對了,我想問下,你被蔣權釋放出了大牢,之後怎麼回來的,怎麼開了個小店呢?”

面對故意轉開的話題,采薇依然沒有拒絕,她擦乾眼淚,回憶起來:“當時被釋放之後,原本想再來一次暗殺,但是蔣府這麼大,又這麼深,即使找到了蔣權這人,或者大夫人,又能怎麼樣。傷心欲絕的我只好沿途返回,看著這天大地大的世界,一時之間沒有了去處,想死的心都有了。沿著來時的路,走到一個偏僻的地方,這時一輛馬車出現在我面前,周圍當時沒什麼人。而馬車上掛著一條布,上面寫著讓我安心回去,來日方長。”

宛蘭愣了,“這是啥貨啊,怎麼會那麼巧出現在你面前。”

“額——我也覺得驚奇啊。左看右看,這個馬車像是特意為我而準備的那樣。裡面放著一些衣物還有錢財。”採霞想了想說道:“我當時也沒有想太多了,就直接上了馬車,大約一個月左右,就回到這裡。用剩餘的錢財,就弄個小店吧,畢竟爹也老了,不可能天天採藥吧。”

“我總覺得這個東西的出現並非偶然啊。對了,你怎麼知道你姐姐出事的?”宛蘭萬分吃驚,說道。

“當時有一封竹簡寄過來,顯然是週轉了很多次,因為地址很模糊。”采薇想了想,“那個竹簡寫下了我姐姐死的經過,我一氣之下千里迢迢來到南越番禹,給姐姐報仇。”

“那竹簡在哪?”宛蘭緊急問道。

採霞不確定的說道:“我找找看吧。不過——”看著這房間亂七八糟,千倉百孔的樣子,不知道要找多久啊。

而採霞和宛蘭正痛苦不堪抱怨這個房間如同狗刨過的一般骯髒不堪的時候,幾個房間之隔的房間,也就是采薇的房間,蔣權正獨自在裡面。

蔣權在裡面慢慢的走過,沒走一步,都會凝視面前的東西,不管是櫃子上的小物件還是什麼陶瓷,蔣權都一一的用手撣去上面的灰塵,使其如同新的一樣,雖然它們的主人已經芳蹤盡損失。

蔣權滿腦子都是采薇的音容笑貌,不管是笑的,哭的,他都如同珍藏記憶的貝殼一樣一一裝進腦海裡。

他想起當時詢問采薇願不願意來到番禹時候,采薇並沒有回答,而是在他們的大軍走了之後,騎馬追了上來。想起那些年在句町國打仗的日子,雖然血腥,但是有采薇相伴,真的是最美好的。

可是,當采薇的屍體被丟棄在暴雨裡,被隨地扔在山腳下,看著采薇用最後的生命拉動木鳶,讓其在空中一圈圈的飛著,他那時的心情,真是求生不能啊。如果能回到過去,他一定不會後悔選擇自殺的。

往日終成了煙,如同風輕輕的吹過,吹散了采薇音容笑貌的人影,露出的只是殘酷的現實。蔣權不禁感嘆——

日戒彼山,盡望晝昏長漫漫。

**思徵,有懷佳人念悠悠。

曰歸惶惶,望山孔疚心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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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在武帝的曲水流觴中所做的詩歌,腦子裡,心裡,沒有一處沒有采薇,詩句裡,聲音裡,處處充滿采薇的影子。

雖然最怕的是面對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