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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吃。”
“昨夜吃得有點撐。”她拍拍肚,苦笑,她幾個時辰裡吃下兩頓飯,飽到現在。是指公孫謙帶她去飯館大吃大喝一事吧。秦關略帶酸意地想。“關哥,我這次待了好久,再不回牧場去,我爹就會把我罵臭了吧。”她最近耳朵都好癢,定是老爹遠在山的那一端,照三餐罵她這個貪玩臭女兒。“所以,我差不多也該走了,明天吃完早膳,我就回去了。”
“嗯。”每年都會面臨分離,他不意外,也不覺得有依依難捨的悲苦,她走了,明年仍是會來,她走了,寫滿蚯蚓字的書信隨後就到。
“那你……”會送我回去吧?
回程的路不算短,有人陪,可以東聊西聊,打發馬背上枯燥的時間。
那條路上,只會有她和他,有時騎馬騎累,找棵大樹坐下來嗑饅頭、歇歇涼,若想小憩片刻,背靠著背就能閉目養神,不過大多數時間她不會將時間浪費在這上頭,她只要一想到今日一別,還得數過好幾百天才能見面,她便捨不得耗費在睡午覺上。
朱子夜正要多此一問,她很清楚,秦關一定會點頭同意。
“關哥?”春兒輕輕敲門扉,在外試探喚道,打斷了朱子夜的提問。秦關擱下匙,起身開門。
春兒見他早已清醒,便笑言:“小當家請你過去幫她梳頭。”
“好,我待會就去。”達成主子叮囑的春兒走遠了,秦關關上門扉,轉身就看見朱子夜瞪著粥碗,粉唇緊抿,方才笑嘻嘻的模樣,已不復見,他甚至捕捉到她蹙了蹙眉。他以為她在深思著什麼天大難題,才會面容嚴肅。
“朱朱,怎麼了?”
她現在不想看見他的臉,所以大眼瞠著,只看粥,其餘什麼也不看。
又來了又來了,那股討人厭的失落和寂寞又侵襲上來了……他等會兒就要去找歡歡,就要為歡歡順發梳髻,就要攏握她細膩烏亮的長髮,
一絲一絲,一繒一縷,梳著,理著,再仔細將它們盤束在她蠔首上,為她挑釵選步搖,為她勾上耳墜子……
討厭!
討厭討厭討厭!那是一幅深深教她討厭的景象!
她掄起小拳,努力不去想它,偏偏它活生生就在腦海裡上演,彷佛眼前正有妝臺銅鏡、有秦關、有嚴盡歡、有笑、有情意……
討厭!討厭!
她會變得好寂寞的……
當他離她越來越遠,當他心裡填了另一個女孩,他就會很疼很疼那個女孩,他就不會有其它空位來放置她這個哥兒們,然後,她寫再多封信,他不看也不回,讓她傻傻盼著,又失望著。
“朱朱?”秦關輕輕搖了她的肩。
“你吃完粥就去找歡歡吧。”她說這句話時,沒有笑容,小嘴甚至略略垂下,麥色肌膚的鵝蛋圓臉繃緊緊,方才的可愛笑顏消失無蹤,本該是燦如朝旭的元氣,像遇日蒸散的葉上晨珠,不留痕跡。語畢,她就要從窗戶再跳出去,秦關喚住她的步伐!
“等我替小當家梳完髻,我也幫你。”
“……再說啦。”她擺擺手,一點都不熱絡。反正她再怎麼梳妝打扮,還不是那副模樣,比不上天生麗質的嚴盡歡,他就把所有心力都放在歡歡身上好了。
嘿呴一聲,她靈巧得像猿猴,攀著窗格,腿兒一蹬,纖腰一挺,人已經溜至屋外,烏黑長辮活潑甩晃,隨著裹上狐毛靴的腳尖落地,它仍不聽話地左右招搖,它晃過她渾圓飽滿的酥胸,教他不由自主受它牽引,將目光落在那兒。
秦關正值血氣方剛,是個二十出頭的男人,面對心儀喜愛的女孩,絕對不會不存情慾,她每回獗唇在抱怨老爹追著她打時,他耳裡幾乎聽不進其它,只猜想著她淡淡粉粉的唇,猶若初春綻放的櫻,嚐起來會有多軟多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