祿東贊稍一站穩,長刀已斜掠而去迎上對方刀勢,倆人都被彼此兵器上傳來的一股柔勁逼的後退半步,心中同時稱奇。岩石底下沙土天長日久鬆動,在他們的勁力壓迫下七零八落紛紛墜下,祿東贊搶至山壁裡側,劍勢陡然一變,至柔而剛,四周如冰凌暴盛,天羅地網迎面罩向對手。

那人後背凌空,不敢與他硬拼,頓時落了下風,但厚背寬刀在凌厲的攻勢下週旋,卻也絲毫不見窘態。

不過數步見方的岩石之上,交擊之聲不絕如縷,原本堅硬的冰雪似不能承受這樣的勁氣,斜飛橫濺,激人眼目。厚背刀虎虎生風勢如蛟龍,長刀行雲流水光影橫空,那人數次想搶佔山崖一側,卻都被祿東贊從容逼回。

那人身子一空,卻臨危不亂,足尖在碎石之上一點,斗然借勢拔起,竟一個翻身凌空往祿東贊擊下。

祿東贊右肩一沉,左手一掌擊出。那人雖打中他的肩頭,卻被他這一掌之力震出岩石,再無落腳之處,直往峰下墜去。

這一墜之勢著實不輕,兼之岩石之上積雪成冰不易平衡,墜下便是活不成的。那人卻是武功不凡,借山腰斜勢生長的樹枝之力,幾次翻轉,腳落實地。

祿東贊也穩穩落地,那人已躍然馬上,舉刀衝向雙方打殺的陣地。不意抬頭瞥見李昔所在方向,大刀一橫,向她衝了過來。

李昔一直注意著兩人戰況,見那人向自己衝過來,卻不著慌,抽出青光劍,催馬迎戰。

祿東贊見到,大駭。翻身上馬,追了過來。此時,兩人已戰成一團。那人以為不過是一個弱女子要擒她作人質,卻不想的她的劍法竟是這般純熟。幾個招式過去,心裡叫苦不迭。

祿東贊催馬加入兩人戰圈,二對一,對方已成敗勢。

那人瞧準機會,虛晃一招,撥馬便往回跑。

祿東贊止了李昔的追趕,獨自一人追了上去。

兩人兩馬不過百米,就在兩人距離不斷縮短的時候,李昔已看到那人的手似往懷中掏些什麼。不由大喊一聲:“小心。”

話音剛落,就見一道銀光射出。

祿東讚的馬也是跟得急了一些,當下已無閃躲的意識,心中驚道:我命休矣。

就在這時,一個人身影從蕃軍中飛身而出擋在了祿東讚的身前,“噗”地一聲,那銀光暗器深深地刺入來人的左胸,卻是一句話,一個字也未曾留得,當場斃命!

祿東贊當看清為他擋暗器之人的面孔時,悲傷欲絕,卻再也顧不得追那人。只停下馬來,將懷中之人抱下馬來。

吐谷渾大軍將主帥已逃,便無心再戰,紛紛逃散開去。

只消一會兒,山坳處便又恢復到了死一般的沉寂。

李昔將這一切看在眼中,心裡也十分難過。代祿東贊清點了人馬,讓他們先行回到山洞。

他一動不動,抱著那屍體,清冷漠然得似也化做了石頭。

過了一會兒,他用長刀在原地一下一下地挖著大坑。直到挖到一人大小時,才將地上的屍體放進去。又用長刀一點一點將屍體掩埋。

不一會兒,那裡便出現了一處小小的墳包。

李昔不知那死去的人與他是什麼關係,但她知道,此地不易久留。總不能撇下洞裡幾百號的人的生死不管。

“你回不回來?”她跺腳,又擔心又惱火,語氣一瞬變得惡劣,卻是對那個此刻只能望得到、卻伸手碰不到的人毫無作用。

“你”她氣苦,卻又拿他無可奈何。

“你先走吧。”聲音輕輕傳來,若非周遭靜得沒一絲聲響,她定然不會聽到這細微得幾不可聞的話語。

李昔瞪眼,望著他,堅定:“要走一起走。”

他終於扭過頭看了她一眼,遠遠地她看不清他臉上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