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只知道他匆匆瞥過,又匆匆收回了視線。

“你到底走不走?”氣急敗壞。

他身子僵直著,又不說話。

此時雪愈下愈大,一片一片,仿若純白的鵝毛輕灑。在大唐是很難見這麼大的雪,隨手捋了一把,掌心一片溼漉漉的冰涼。

李昔閉了眼,猛吸一口氣,心一橫,也不再猶豫,朝他所在的地方飛身掠了過去。

“走”伸手揪住他的衣領。

他依然不動,手指輕輕扳開她的胳膊,搖搖頭,長嘆:“你終於顯露武功了。”

“是又怎樣?”她沒好氣地回他,彎腰拍去他身上、發上的雪花。

周身寒得像冰塊一樣,難怪雪花落在身上不融。手指撫過他輕軟的髮絲時,那漂亮的眼眸看得她心中一顫,指尖動作驟然停頓,按在那,動不得。“你……你哭了。也是,畢竟是為了救你而犧牲掉了自己的性命。”

呢喃,心痛。

“他是卓瑪唯一的哥哥。”淡淡的笑容,平靜的語氣,似是在說一個與自己毫不相干的事實。

卓瑪聽起來象是一個女孩子的名字。她的哥哥……他穿著很普通,看身份並不尊貴與顯赫。除非卓瑪對祿東贊來說很重要。所以,她的哥哥護主而去,祿東贊怕是將來不知怎麼面對她吧。

李昔一個人站在那裡胡思亂想。

“大相,請節哀。卓瑪如果在你身邊,想必也不希望你有這樣的表情。”李昔垂眸,盯住了那雙冰冷得近乎寂滅的眼睛。

“我會為他報仇的。”他說著對著那新起的墳頭嗑了三個響頭,方才與李昔一起回到了山洞。

祿東贊簡單地與李道宗說了幾句,便往空地上一處角落走過去。那裡已有侍衛燃好了火堆,鋪好了鋪蓋。

然而,他連一點睡意都沒有。

李昔安排好諸事,便見他一人守著火堆獨坐。

侍衛們都在閉著眼睛或靠或倚著睡覺。

“怎麼還不去休息?”鳳眸瞥過來,目光含了些溫度。

“我擔心你。”她低頭。雖然那雙眼睛是目前她最熟悉的,此刻卻不知怎地看得她有些心怵。墨玉般的眼瞳映著湖水浮光,折射出與平素毫不相同的鋒芒,暗沉無底間,眸色淺淺卻譎然而且多變。讓人捉摸不透。也不敢隨意揣度。

他頷首,不動聲色:“不必擔心。”

李昔眉尖一蹙,困惑:“然後呢?”

他低眸,目光直視她時,融著雪夜的顏色。或黑,或深邃,或寒。

好旬被他瞧得不禁一個激靈,手臂不知不覺地自他身上撤下來,眼簾半垂,心中突突直髮抖。

見她無措害怕的模樣,他卻又笑了。笑意深深,蠱惑而又迷人。

半晌後,他扶著她起身,展臂環住我的腰:“走吧,回去休息。什麼都不必擔心。”

回去?上哪兒去呢?李道宗的腳傷得不輕,那個洞穴已經讓他住了。

“大相,我今晚在這裡休息。”她伸手拉住他的衣袖。

他回頭,笑意溶溶似清月之光:“叫我祿東贊。”

她望著他,略有驚色。

他輕笑,不緊不慢地拿下緊攢他衣袖的手,攏指握住,拉著她重在火堆邊坐下。

沒有十指相纏的糾葛連心,微微的暖意自他掌心傳入她的肌膚,換來的,卻是她心底那越來越深的寒意。

祿東贊?

她茫然看著眼前的人,心中不斷地默視線漸漸模糊。

她的夫君嗎?

李昔搖頭,不,他不是。

手狠狠用力握住他。

他驚訝地回眸看她,她卻揚了眉直直瞪回去。

長眉倏地一展,他望著她,眸底升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