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的就怎麼生活,物價還算穩定,人民生活也還過的去。

似乎所有人都覺得,戰爭已經要結束了,甚至它也確實正給人以這種方式呈現出來。

馬伕拉動韁繩,連帶著馬車也緩緩停靠下來。

人群開始嘈雜,車廂內煙青解釋道“古都人多,所以常有堵車現象,還望道長見諒。”

我雖然坐在車裡,但方圓幾里的事情卻可以說是瞭如指掌,對於這位婢女的託詞,我只輕輕搖了搖頭,笑而不語。

不遠處,大街上,一位戴黑帽的男人推搡著人群快速向前奔逃,而緊隨其後的幾名穿戴有制式衣服的男人則一前一後的跟著,不斷沿途報訊號。

於是越來越多的人加入圍捕,那條漏網之魚,或者說入局之虎正一步步落入陷阱中。

慌亂逃竄者手中握有短柄利刃,其神色匆忙,滿眼煞紅,顯然已經被逼入絕境。

他直覺得發現周圍越來越多的追捕者,無論他往哪個方向逃竄,始終都離不開那若有似無的大網。

一次次,他感覺即將掙開追捕,可又一次次的落空期望,就好像有一雙隱形的手在背後推動這一切,是為了不讓他提前走上絕路,也是為了耗盡他最後一點氣力。

站在高閣上,左腰掛方短劍,右手搭在扁長刀上的男人,咬了口手裡的蘋果。他望著腳下平屋連綿構成的長街,坊市相連。每坊間有寬道為界,而四四方方各設一所高臺,用以憑欄遠眺,目極長街。

“將軍,賊子已按既定,驅趕至人少的廢庭。”身後,一個藍盔白羽帽計程車卒前來稟報。

那一口咬下半口蘋果的男人點了點頭,他目光沒放在更遠處的收網點,而是看向腳下街道上停在人流中的一駕馬車上,他問“那是誰的馬車?”

身後士卒側頭看了眼,道“回將軍的話,是參司坊公子的車騎,有訊息稱,坊公子今日會客於景玉樓。”

男人點點頭,他又一口咬完蘋果隨手丟到樓下,擺了擺手道“讓他們快速通行。”

“是。”領命計程車卒火速吩咐起其他人去。

街道很快有城衛去理清人流,在旁人複雜的目光中,馬車行徑。

我看向對面,笑問了句“你們家公子面子挺大啊。”

煙青只輕輕欠身,並不多解釋。屋外民生多微詞,此舉說是給坊公子一個面子,實際更是捧殺,將來必會與人落下口舌。

只不過,單這一層我能想到,眼前久居名利場的女子未必就比我更愚。不過,她既然無甚反應,我也懶得操心。

馬車從坊西往南拐入主道,從此縱馬可於半個時辰內趕往城中任意一處。

我注意到沿途不少人瞅著這邊,提前趕去路上乞丐,或者是遊方藝人。我開始覺得,這個坊公子與幕後的那個人越發的接近。此番由她作為切入點倒是個不錯的方向,至於孟六爺的圖謀,老實說,我壓根就沒在意過。

弦為月分,晦為月末,離朔七日不見晦,晦之末節不聞弦。

出離平康入務本崇義之官道,馬蹄陣陣,漸聞辛香。

不待我開口,煙青便介紹道“此地離宮門不遠,舊時常有私售胭脂香料於宮中,后帝移至平安,此處承接舊圖,改為胭脂坊。”

簾子掀起,往來脂粉無數,搖曳身姿中,我心情大好,道“善哉。”

吾之言,所謂合乎心也,煙青不語,只道我和尋常官人無異,山上之人亦食人間胭柳。

“近日這城中不太平啊?”我莫名提了這麼一嘴,對面的婢女煙青卻抬眼,她笑問“道長何出此言?”

我笑著將一顆生果丟入口中,也懶得吐那果核,就著肉嘎吱嘎吱嚼著。“我是個道士,所以,我會算卦。”

馬車內,陷入了短暫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