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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和了許多:“代州屬於故趙;亦是三晉之地;本該賢達輩出如今一時式微;有爾等荒疏之過;但也有師者的不作為我如今既督雁門;抽空會親自給你們講春秋;也會負責延請各地名儒;前來雁門遊學開講;讓爾等能夠開眼界;廣見聞我在此地許諾爾等;明年代州歲貢;將會在州學考之中;選取名列前茅的一人;直接予以拔解”
所謂拔解;就是不考而貢;相對於解送;這許可權也只有一州之長方才有。而得到拔解名額計程車子;揚名兩京的可能性自然大得多。如此許諾一時讓原本只是在州學中混日子的一眾學生大吃一驚。這其中有自傷資質依舊無精打采的;也有陡然喜出望外的;但也有更多幡然醒悟;明白這素來被視之為雞肋的州學名額;恐怕很快就會無數人趨之若鶩。
先訓丨再勵;眼見得眾人的情緒算是調動起來了;杜士儀這才看著助教問道:“你還不去找假條?”
這些人根本就是想來就來;不想來就不來;哪來的假條?至於他的頂頭上司;那位經學博士;對於這從八品的官職原本就不甚熱衷;助教亦然;以往來點個卯已經算是好的;哪裡還有什麼假條?
面對杜士儀那炯炯眼神;年逾五旬的助教最終把心一橫;低頭說道:“回稟使君;沒有……沒有假條。”
這是杜士儀預想之中的答案;唯一沒想到的是這助教竟是沒為他們遮掩;當即又問道:“可是初犯?”
“不……不是。”
“很好;經學博士許濤及助教;我會立時上書奏免;另行舉薦賢達繼任至於那些連州學都不來的學生;日後也就不用再浪費州學的名額了”說到這裡;杜士儀輕輕擊掌;待見下頭微微議論的學生們立時又收回了精神;他便笑道;“既然今日來了;爾等又沒有師長前來教授;我便與你們講一節春秋左氏傳;不去慶父;魯難未已。”
眾人誰都沒想到杜士儀今日巡視州學;在一番雷霆發作之後;竟然還會留下講課;一時間;連唯一的助教都有些措手不及。然而;等到杜士儀開始旁徵博引地開講;課堂中漸漸就再無其他雜聲;就連到了門口已經好一會兒的溫正義和張興;也不禁佇立傾聽。須臾便是小半個時辰;當杜士儀徐徐收尾之際;別說下頭的學生陣陣驚歎;外間的溫正義甚至情不自禁撫掌喝彩。
直到這時候;杜士儀才側頭往外看去;見是溫正義頓時笑了。他到代州之後;對這位致仕的老者印象很不錯;即便溫正義興許也有自己的小小私心;但他從未認為人人都該大公無私;因而並無損對其的觀感。此刻他先頷首致意;繼而又對助教和學生們言語了幾句;這才轉身出了門;因對溫正義笑道:“溫老怎的不告而來?我一時隨性講了一段;實在是因為沒想到這代州州學竟然如此荒廢;倒是讓你見笑了。”
“何來見笑;使君願意撥冗為這些代州兒郎講課;我只有佩服。只可惜我詩賦尚可;經史不精;否則;倒是願意來此獻醜”
“溫老何必妄自菲薄。”杜士儀想起自己剛剛對學生提到的請名儒賢士來遊學代州講課;不禁心中一動;遂笑眯眯地說;“你有此心就再好不過了。異日等我搜羅賢達;先把這州學重新打造起來;便請你為這些代州兒郎一講詩賦用韻之精妙;如何?”
“哈哈哈;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溫正義爽朗地一笑拱手算是答應;又發現杜士儀打量了旁邊猶如黑塔似的張興兩眼;他猶豫了片刻;正打算替其引見一二;誰知道張興竟是主動開了口
“夏屋山民張興見過使君。”
杜士儀聞言登時一愣。夏屋山民?溫正義曾經提過;夏屋山中有他一位至交好友隱居;此人博學多才韜略精通;很有攛掇他去學古人一顧茅廬的意味。他因為近日以來種種變故;一時沒顧得上;但也已經打算抽空去見識見識;那究竟是怎樣的隱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