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發現自己正裹著被子坐在床上……呃……床上?

歐陽少主當然已經不在了。不過更讓我吃驚的是,房間裡乾淨整齊得就像是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不管是昨晚我打的地鋪還是收拾在桌上的茶壺碎片,又或者是昨晚抱出來的五床被子……全都不見了。

甩了甩目前還不太清醒的腦袋,努力讓思維正常運轉起來。

我大致能想得到,這應該是在深更半夜的某個時刻,身體恢復了正常的歐陽少主所做的善後工作。否則萬一侍女們推門進來看到我在地板上睡得口水橫流的模樣,很難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所以……把我搬到床上來的也是他吧……

老實說,我倒是半點都不擔心歐陽少主會對我做什麼不良舉動。

他又不是初出茅廬的青頭小子,身邊隨時帶著幾十名美貌姬妾的人絕對不會有慾求不滿飢不擇食一類的問題存在。

而且如果他真的想要做些什麼的話,之前在西域的時候有的是機會,至少那會兒還是在他的地盤,總比趙王府方便得多。

何況……我笑得頗為幸災樂禍地掀開被子,跳下床去洗漱……沒記錯的話,在這個時間點上歐陽少主應該正苦惱著怎麼把黃蓉弄到手,並且在隨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裡矢志不渝地企圖對別人耍著流氓。

唔,還真是期待著看到歐陽少主“屢敗屢戰,屢戰屢敗”的吃癟樣子啊……

可惜的是,在這天晚些時候,由侍女引路正大光明步入梅園的歐陽少主看不出半點黯淡之色,反倒是神采飛揚得很。

我撇了撇嘴,繼續很沒形象地趴在橋欄上,看池子裡的紅鯉張圓了嘴,吐出一串串的泡泡,活像是在無精打采地打著哈欠。

“……是第一次瞧見紅鯉嗎?”

歐陽少主完全不用人請,就自動自發地坐到了我邊上。

我懶洋洋地翻了個身,眼角餘光瞥見侍女們已經很識趣地退到了足夠遠的地方,才哼了一聲:

“這種東西我才不稀罕瞧呢!”

生長在大漠的華箏按理說確實應該是第一次見到觀賞魚,只是換到我身上,對這種上輩子看膩了這輩子又不能吃的生物……實在是很難表現出什麼興奮之情。

“不用裝驕縱了……”歐陽克的聲音裡滿是笑意,“……這會兒沒人聽得見我們說什麼。”

以他的功力,趙王府裡應該還沒有什麼人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潛藏在側,他這麼一說,我倒是放下心來了。

雖然說話內容別人聽不見,但交談時的表情和姿態還是看得見的,所以我繼續保持著這種渾身沒骨頭似的不雅坐相,跟歐陽克有一搭沒一搭地瞎扯著。

“你現在沒事了?”

看這人笑得滿臉桃花開的樣子也不像是有事,可是出於禮節性的寒暄我還得問一句。

“哦呀,這可都是小姑娘你的功勞啊。”

歐陽克淺笑著展開摺扇搖了兩搖。

我看著他手裡的摺扇,猶豫了一下,原本想說的話在嘴邊打了個轉,還是嚥了回去。我犯不上平白無故干涉別人的生活習慣,多吃幾次苦頭自然就會改了。

他就可勁兒地在大冬天的室外搖他的扇子吧,反正再發燒也不會燒到我房間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幸災樂禍的表情太過明顯,歐陽少主的手微不可察地在空中僵了一僵,隨即若無其事地合上了摺扇,看著我微微一笑,轉了話題:

“昨夜……睡得可好?”

“很好啊。”既然都問到這份兒上,我只好順水推舟表達一下感謝了。“那個,要多謝你幫我收拾房間。”我想了一想,再補上一句,“……還有把我搬到床上。”

歐陽克似笑非笑地看著我,“小姑娘……我可是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