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在粗糙的牆面上,把那隻小手緊緊按在胸口,像揣著一件全世界最珍貴的東西。

我的身體脫離大腦控制般地不斷地慢慢向前傾斜,傾斜……最後跌入一個溫軟的懷抱,那溼漉漉的感覺無比真實,還有那髮絲落在脖頸裡酥酥麻麻的感覺。

我身體軟得像一塊破布般慢慢向下滑落,然後突然就被一股力量撐託了起來,就這樣肩膀緊貼著肩膀,胸膛緊貼著胸膛,兩雙手像緊緊纏繞的兩枝樹幹。身上熱得像有團火在燒。

這是無比強固的依靠,那個女孩用不算強健的身體,不算寬闊的肩膀,不算有力的手臂,還有那股瞬間噴薄而出的熱烈的感情所搭建的相依相偎。

兩顆心就這麼溫暖著彼此,一起跳動著,一起感受著,一起聆聽著,一起無言的訴說著。

好多年後我還記得她說得話,“愛一個人沒有理由,就這麼碰巧愛上了!”

“我一直欺騙自己,直到你要離開了才豁然開朗,於是瘋了一樣尋找那份失落的敢情。”

“但是,也許那天如果你走了,之後也不會發生那麼多的事,只不過是帶著一分相思與懊悔平靜的生活著。”

“我一直以為錯在別人,但其實自己才是大錯特錯!”

回到寢室的時候,我看到孟之洋同樣被雨水淋溼的衣服和頭髮,他安靜地低頭坐著轉著手裡的一支筆,旋轉落下,然後撿起再旋轉落下,反反覆覆。

心中的熱浪慢慢消散了去,才覺得異常寒冷,身體僵硬的彷彿快要變成一塊冰,“嗞嗞”得冒著冷氣。

手機震動了一下。

“快洗個熱水澡吧!晚安啊!不要想我哦!”

我回了一條,“你也是,安啦!”

寢室門被敲響了,開門只見一個比我更加狼狽的人,渾身上下都在滴水,他把行李像我砸了過來,大概因為氣鼓鼓的所以臉上倒是紅彤彤的。

“臭小子,重色輕哥啊!哇哇哇!沒良心的白眼狼啊啊啊!早知道一生出來就把你扔掉!省得我操碎心。我找的你多苦啊,嗚嗚嗚!你怎麼不死外面啊!”

“哈哈哈,老哥你怎麼像我爹!”

“靠,我比你老爹憋屈啊!你爹一撒手就啥都不管了,我倖幸苦苦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弄大!”

“老哥,你又變成我媽了!”

說著他的魔掌向我劈來,“混小子,我今天非揍死你”。

“救命啊,老孟!”我一著急鑽進他書桌底下。

他卻篤悠悠的讓開,“老哥,請便!”

“見死不救啊孟之洋……”

然後我被拖了出來,再然後我的腦袋被抽了幾下,再然後我的屁股被一隻大手狂拍了一頓,“哇嗚,別拖我褲子!我叫你爺爺還不成嗎?”

“叫祖宗都沒用!”

“……”

作者有話要說:

☆、心事

凌晨四點,手機傳來一條簡訊:海邊,桐。

我一個鯉魚翻身,躡手躡腳開始女孩子般細緻的梳洗,再套上我新買的小夾克,然後惦著腳尖挪了出去。屋子裡此起彼伏的呼嚕聲讓人格外的心安。

此時的海邊黑漆漆的一片,滔滔海水像烏雲般湧動,海浪輕輕拍打著沙灘,“嘩嘩”的聲音像沉眠中的囈語。天上斜掛著一輪淡白的新月,稀疏地點綴著幾顆星星。

無人會在這個時刻打擾大海的睡眠,它發起威來可是無人能夠招架。沙灘上留著兩串歪歪扭扭的腳印,一個女孩子赤著腳提著鞋在上邊跳房子,過膝長裙在風裡悠悠地飄著,長髮飛揚。

後來她厭倦了這樣的遊戲,於是扔了鞋子,面朝大海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向上舉起的V字型手臂好像要把這片海給裝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