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高樓的幾戶窗子裡透著幾點光,風吹過樹林子裡發出“沙沙”的聲音,女孩在黑暗中的身影像一副動態的剪貼畫。

不知過了多久,她提著裙子下襬向我跑來,模模糊糊的身影,但我相信她的臉上正綻開笑容。

她拍了下我的肩膀,然後又朝大海跑去,“一起來玩啊!”

“好!”

我脫了鞋跟襪子慢慢走過去,細沙踩在腳下軟綿綿的,直到冰涼的海水沖刷著我的腳。透心的涼。

我想大海對於我來說是個陌生人,因為家鄉在內陸,所以“海邊出生,海里長大”的情境根本無法想像。

所以我有些拘謹,生怕我的腳把大海踩痛了,於是我像跳芭蕾似的踮起腳尖。

“哈哈,芭蕾王子啊!”姑娘笑著瘋顛顛地跑過來,蹦跳了一下趴到我背上,我兩隻手在背後托住她。

“胖天鵝啊!”我彎著背,她的雙手搭在我肩膀上,脖子裡是灼熱的呼吸。

“蘆材棒王子,哈哈哈!”

“天鵝豬!”

“哼……”她一隻手勒著我的脖子,一隻手打我的背,在我背上不安分地動來動去。。

“哇哇,好舒服的按摩,姑娘好專業。”

“切……”她負氣般的一下子跳下來,我的身體不倒翁似得晃了幾晃。

“欺負人嘛!”

“明明是你欺負我嘛!”

“好女不跟男鬥!”

“君子動手不動口!”說著我就伸手要去哈她癢癢,我知道她最怕癢了。

只見她有預感似得老早就蹦達的老遠去了,我想我是追不上她,此時她像一隻貓咪一樣敏捷。

於是,我清了清嗓子,喊道,“媽媽說怕癢的女孩子以後怕老公!”

不出所料,她自己跑了回來,在我身邊轉了兩圈,然後一隻手拎我的耳朵,一隻手把我的鼻子弄成豬鼻便自顧自哈哈大笑起來,“豬八戒!”

我也不肯罷休,捏著她的鼻子,“狐狸精!”

“shut up!再說我老豬把你吃了!”

“哇,師傅,二師兄被妖怪抓走了……”

玩著鬧著,天便矇矇亮了,沙灘上腳印凌亂。

我們在海邊坐下來,韓舒桐撿了些樹枝弄了一個篝火,火苗燒得挺旺的,火星竄來竄去發出“嗶茲嗶茲”的聲音,像撲火的飛蛾。

遠遠地烤著溼掉的衣褲,小小的一團火帶著鋪面而來的暖意,火光中姑娘的臉龐明暗交錯、若隱若現。

她面朝著大海雙臂抱在膝蓋上,突然安靜地好似要消失了般,髮絲在海風裡飄飄灑灑,白色長裙拖曳在沙灘上像純潔的百合。

琉璃般的人兒,似乎一觸碰就要破碎,於是連呼吸也是小心翼翼。

太陽漸漸在海的彼岸升起,月亮已經消失,紅彤彤的朝霞把整個世界染成紅色。霞光裡飛鳥在雲間遊弋,海浪爭相追逐。所有屬於白晝的東西慢慢甦醒。

只有身邊的篝火漸漸暗淡下去,最後只剩下一堆黑枝枯杆。

“面朝大海,春暖花開啊!”姑娘淡淡地笑著,然後開始堆沙子,似不經意般的說,“花謝花開,潮起潮落。只有無情才能地久天長。”

淡淡的笑意,淡淡的悲傷,淡淡的目光。

肯定是想到傷心的事情了吧,是怎麼樣的痛苦才會使得那麼快樂的人一下子就哀傷起來。

我沉默不語著,不經意得拿起身邊的一根樹枝在沙子上寫字,然後又用一顆愛心包圍起來。寫完了才發現寫的是“韓舒桐!”

“春天來了,花都開了,海子為什麼還是死了?”

“因為他是詩人,詩人總是悲秋傷懷!”

“不對,是因為那是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