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掉開視線。他的這種認真勁兒,還有間或不自覺發出的感嘆,令我莫名地感到難為情,拼命忍住了沒笑。

“好,做好了。”

等我把整整齊齊擺滿盤子的餃子端起來,博士便雙手交疊放在餐桌上,不勝感嘆似地點頭說道:“啊,多麼安靜啊!”

而當同一條定理不再能夠統一所有狀況、周遭物事不再靜寂無聲之時,博士將體味到何等程度的恐懼,我對此深有體會是在黃金週結束後的5月6日。那天,平方根被菜刀割傷了手。

從禮拜六到禮拜二連著休息了4天,第二天早上一進偏屋,就看到盥洗臺漏的水把之到走廊的地方全泡在了水裡。我又是打電話給自來水公司,又是去叫修理工,整個人有些煩躁不安也是事實。而且,也許因為中間有了一段長時間的空白的緣故,博士表現出來的生疏感較以往更頑固,我指著便條說明身份,他也反應不過來,都快到傍晚時分了,仍舊一副不自然的態度。假如是我的焦躁感染了他,成了平方根受傷的原因,那責任到底不該博士來負。

平方根放學回來過了一陣子,我發覺色拉油用光了,就出去買了。坦白說,留博士和平方根兩人單獨待在家裡,我還是稍許有些不安。正因為這樣,出門時,我悄悄貼到兒子耳邊問他說:“不要緊吧?”

“什麼?”平方根態度生硬地應道。

我自己也沒法很好地解釋到底擔心什麼。可能是一種預感吧。不,不對。從實際業務性的事情角度來講,我很擔心博士是否能夠勝任一名監護人的角色。

“我馬上就回來,你和博士兩個人看家還是頭一回,我擔心會不會出事……”

“沒事,沒事。”平方根說完不再理我,跑去書房請博士幫他檢查作業去了。

我花了二十分鐘左右買完東西,回來開啟大門的一瞬間,便感覺到裡頭情形不同尋常。但見博士抱著平方根,嘴裡發出既不像嗚咽又不像呻吟的聲音,精疲力竭地坐在廚房的地板上。

“平方根……平方根他……啊……怎麼會這樣……”

博士激動得話也說不利索了。他越想解釋事情經過,嘴唇抖得就越厲害,額頭汗如雨下,牙齒一個勁地格格打戰。我把緊緊纏住平方根身體的手臂鬆開,拉開了兩個人。

平方根沒哭。他像是在祈求博士的驚恐早些平服,又像是害怕我的責罵,只一徑乖乖地待著不聲不響。兩人衣服上都沾了血汙,平方根左手出血我是看到了,但也很快明白那一點傷口還不至於叫博士慌亂到這種地步。血已經凝固了一半,更何況平方根不覺得疼。我抓起兒子的手腕,把他拖到水槽的水龍頭下面清洗了傷口,之後拿了條毛巾給他叫他自己按住左手。

在這期間,博士一直坐在地板上一動不動,雙手還呈擁抱平方根的姿勢僵直在半空中。這使我想到首先要解決的問題是讓博士恢復常態,而不是處理傷口。

“沒事了。”我把手放到他背上,儘可能用平靜的聲音安撫他道。

“為什麼會發生這麼恐怖的事情……那孩子那麼可愛、聰明伶俐……”

“只劃破了一點點皮。男孩子就是這樣,經常要受點傷的。”

“都怪我不好。平方根沒錯,那孩子怕我擔心……不吭�聲……�就默默……忍著……”

“誰都沒有錯。”

“不對不對,都怪我。我想過給他止血的,請你相信我。但是……血不斷地冒……平方根就臉色鐵青……眼看著呼吸就要停止了……”博士說著雙手捂住了被汗水加鼻涕加眼淚打溼的臉。

“您不需要擔心。平方根還活著呢。您瞧,他好得很,呼吸順暢得很呢。”

。。

《博士的愛情算式》第二部分(9)

我一面出聲安撫一面撫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