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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也正要被鮮血淹沒時,熟悉的男性嗓音,卻穿透難以掙脫的夢境,傳入她的耳中。
“別哭。”他的柔聲低語,比萬千冤魂的吶喊,更清晰可辨。
是那個男人的聲音,才能讓她掙脫惡夢。
矇矓中睜開眼,她只覺得眼前的一切,都像是浸潤在水中,直到她感覺到雙煩溼涼,才知道自己在惡夢中落淚。
關靖擁抱著她,以額頭抵著她,輕輕以受傷的指肉,擦去那些淚水。
“沒事了。”他柔聲問著,撫摸她淚溼的臉兒,不在乎淚水的鹹,會刺痛傷口,“你作了惡夢嗎?”他的笑,比往昔更溫柔。
她輕顫著點頭,心中的濃濃恐懼,因為他的擁抱、他的微笑,而一點一滴的褪去。他的每一次輕撫,都是那麼輕柔,仔細的將淚珠都擦去。
兩人躺在便於拆卸的榻上,主營裡沒有旁人,他與她相擁在溫暖的,還沾有他痛極時,撕抓四處所殘留的褐色血漬。
但是,她此時此刻只覺得,這裡是世上最溫暖、最舒適的地方。
他的雙眼,深邃無比。
“我也作了個夢。”他輕聲告訴她。“我夢見了妹妹。”
徒然,她的呼吸一窒。
蘭兒!
她知道他夢見了幽蘭,她還記得,他的那聲呼喊。以及,那時不明的心痛。
“我夢見她沒死,而是跟所愛的男人,共同生活在,一個永遠豔陽高照,不會下雪的地方。”他娓娓道來,說得很仔細。“在夢裡,她在笑,對著那個男人笑。她從未對我那樣笑過。”
她想掩住雙耳,或是掩住他的嘴,阻止他繼續訴說著,對另一個女人的深情。
但是,他還在說著。
“然後,我夢見你。”他說道。
“是我們太過相似,你才分辨不出來。”她咬著唇瓣,轉過頭去。
“不,”粗糙的唇,摩擦著她乾澀的唇瓣,憐愛而纏綿。“我分辨得出來。你的耳薄白,耳垂較潤;你的眼睫,總是遮著眼,而你的唇,從來不曾笑過,不論是對我,或是對任何人。”那聲音深蘊魔力,直響入她的心內。
他深受著,香料的影響。
她知道,他看似清醒,但嚴謹的理智,因藥力而鬆懈。
所以,關靖現在所說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是實話,不會有任何謊言。
她無助的望著,身旁的他,聽著他傾訴話語,才知道那雙黑眸,竟將她瞧得這麼仔細。
一顆心,如被抹了無數香料,在濃濃苦澀裡,竟還有一絲絲的甜。
縱使對香料瞭如指掌,她卻也分辨不出,那絲甜味究竟是什麼。
“我夢見,你要走了,所以我呼喊了你。”他說著。
原來,那個時候,他呼喚的人,並不是幽蘭。
而是她。
紅潤的唇瓣,被緊咬著。
眼睜睜的,她發現他起身,拿起被掛在榻邊的外袍。那件衣袍,是他最常穿的衣裳,也是他最珍視的衣裳。
“這件衣裳,是蘭兒為另外一個男人縫製的。我從他身上,將衣裳奪了過來。”他撫著領口與袖口,精緻的蘭花繡紋。
初見面的那時,她為他焚香,他出汗之後,是先脫去外袍,才拿手絹擦拭汗水。她早已知道,那件衣裳對他來說,有多麼珍貴。
但是,他的下一句話、下一個舉動,卻是她萬萬想不到的。
“從今以後,我不再穿這件衣裳。”關靖說道,揚手將衣裳,投入營帳中,用來取暖的熊熊營火。“這件衣裳,原本就不屬於我。”
轉眼之間,曾被視若珍寶的衣裳,已被烈焰焚為灰燼。
“我有了你。”他的視線,不曾望向營火,始終注視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