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學孫如虎一樣侵佔,但是問題是——誰都能看得出來,現在董策那不是過往那個人人拿捏的軟柿子,許如桀已經知道了董策這一日來的驚人表現,這等亡命徒,任誰欺負之前都得掂量掂量。

所以他幾乎已經惱羞成怒。

“你這賊廝,昨日沒收拾了你,今日你既然撞在老爺手裡,說不得得拿你吃一頓排頭,也好,今兒個把你一頓好打,也好叫你知道厲害,最好是雙手把田產乖乖兒奉上。”

許如桀臉上一陣陰晴不定,眼中閃過一道狠辣,自那籤筒中取出五隻紅籤子,往地上一扔,淡淡道:“尋釁鬥毆,爭奪田產,風機敗壞,出言不遜,蔑視官差,五罪並罰!左右,來啊!一人打他們三十大板!”

他的聲音平淡就好像是在吩咐今兒個中午是吃雞還是吃紅燒肉,內容卻是極為的冷酷嚴厲。

這大堂是仿著縣上知縣大堂建造的,便是那裡面的陳設也是一般無二,那桌子上放了四個籤筒,這四個籤筒上分別寫著“執”、“法”、“嚴”、“明”四個字,“執”字筒內放的是捉人的籤子,相當於現在的逮捕證。衙役們拿著籤子去拿人,而其它三個筒分別放白、黑、紅三種顏色的籤子,白籤代表每籤打一板,黑籤每籤打五板,紅籤每籤打十板。

而紅籤子,一共也只有五根。

這其實就是在規定一個上限了,大致就是打板子,最多也只能打五十下。要知道,大明朝這板子可不是好捱的,若是那用刑的老手兒,十板子就足以把人打的殘廢,至於二三十板子下去,能活下來就算你身板兒壯實!明朝的廷杖向來有名,就連那些大臣給生生打死的都不知道多少,更別說他們這些小民了。

九章 如簧

可見這許如桀也是用心極為的狠毒,竟是生出了要將這三人生生打成殘廢的心思!

破門的縣令,滅家的府尹,當真是名不虛傳,這許如桀不過是個百戶的銜兒,手底下只有一隊五十兵丁,在大人物眼中,當真是如螻蟻一般,但是在這十里鋪,他就是王!

許如桀的眼神悠然淡定,看著董策他們,就像是俯視著三隻螞蟻。

他的嘴角微微撇著,向著許猛使了個眼色,許猛會意,這是要下狠手了。

幾個家丁已經把石進和王渾摁倒在地了,這時候就能看出各人的性格了,王渾這個混不吝兒破口大罵,石進則是咬著牙一語不發。

許猛眼中露出一抹猙獰,他走到董策身後準備親自動手收拾他。

“我叫你耍狠,今日老子便把你生生打死在這裡!去陰曹地府耍狠去吧!”

正要一腳踢向董策的膝彎,董策卻是忽然朗聲道:“大人且慢,我有話說。”

許如桀一怔,他倒是很樂意在這些弱者面前展露他的耐心,反正無論你怎麼說我都要收拾你,這種玩弄戲耍對方的機會他是不會放過的。

皮笑肉不笑道:“講!”

董策挺著腰板兒不卑不亢道:“第一!大人說我爭田!敢問大人,這田地本就是我家之物,只不過之前被孫如虎竊據,現如今田產地契尚在家中,一看便知,我收回家中產業,如何能說是爭田?”

“第二!大人說我傷人!想那孫六子,本就是我家家奴,賣身契尚在我家中存放,以奴犯主,乃是大不敬,便是打死了,也沒什麼罪責!我略施薄懲,何罪之有?”

“第三!大人說我毆鬥尋釁,這幾人辱罵與我,毆打與我,我還手反抗。何罪之有?”

“第四!大人說我出言不遜,蔑視官差,按大明律,官差拿人,須得手持執籤抓捕,方才許猛等人,手中無憑無據,我出言詢問,何罪之有?”

他冷笑一聲:“敢問大人,憑什麼打我的板子!”

大堂上一陣寂靜。

所有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