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他高大修長的背影,氣宇軒昂的身姿,彷彿間渡了一層難以靠近的隔膜,她觸不得碰不得。

她慌了,是真的慌了!

白青亭迅速站起身:“你就從來……都沒有愛過我麼!”

從來沒愛過麼?

不,愛過的……

只是他不知道他到底愛的是那個從前的晴晴,還是後來的白青亭,又或者只有在她是晴晴的前提下,他方會去愛那個膽大妄為的宮廷女官白青亭?

君子恆道:“在你不在的這幾日裡,我找過我以前怎麼也不會想要找的江湖術士,他們說‘借屍還魂’之事,古往今從便有……我還與少林方丈去了封書信,方丈大師很快回了我的信,不過三日來回,呵,想來方丈大師也知曉我的心急如焚……”

他轉身看著她:“你知道方丈大師回了我什麼麼?”

白青亭輕輕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怎麼會知道……”

君子恆嘴角淺淺勾起:“修百世方可同舟渡,修千世方能共枕眠。”

白青亭欣喜:“青雲……”

君子恆卻走出內室,頭也不回地走了。

欣喜的笑容還在她的臉上,歡快的心還在跳動著,可她看到了什麼?

他走了?

他竟然又走了?

就像那一晚一樣,頭也不回地走了,然後徹夜不歸……

白青亭身子發軟,頭又開始眩暈起來,心上像是被切開了一道口子,血淋淋。

她在床榻上坐下,一言不發。

淚似是決堤的江水,心似是漂浮於海面的沉重木頭,沉甸甸又渴望被救贖。

他終歸是不愛她的,終究那般容易便拋棄了她,就因為她不是真正的明天晴,即便她該死地擁有著明天晴的軀殼!

她的眸泛著悲傷,更泛起了自作自受的嘲諷。

不該愛的,從一開始就不該試著愛他的!

她的世界他不會懂,她的世界他不該進來,她怎麼能向他敞開了這扇大門呢?

她怎麼這樣蠢!

看看她到頭來得到了什麼?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離去,她那樣明白地問他,他卻連一句好心騙她的話都不肯說!

他終於相信了她並非真正的明天晴,他終於正視了她這樣詭異的存在,可他也不會再毫無條件地百般為她。

盯著被她親手脫掉襪子的右腳丫,白皙的肌膚上有著那一塊被她親手挖掉硃砂痣而留下的疤痕。

在他來之前,她大概只覺得難看,可現今她開始覺得刺眼。

內室與外室間隔的紗簾再次有了響動,白青亭卻再沒有抬眼去看的勇氣。

有人靜靜地向她走來,一步一步靠近。

突然有人在她跟前蹲下,她看到了熟悉的衣袍,熟悉的面容——是他?!

白青亭終於抬起了眼,仔細地看著去而回返的君子恆。

她看著他開啟了他一直緊隨於身邊的藥箱,取出那些瓶瓶罐罐……又是甜蜜地給她希望,然後再跟她說,其實他不愛她麼?

不……

白青亭移開了右腳丫,卻被君子恆眼疾手快地抓住,握在他的掌中:

“別動!”

她不聽他的,她又使勁地掙了掙,竟然沒能將右腳丫掙脫他的手。

她其實可以推開他。

他沒有身手,她攥足了力氣地一推,他必然得讓她推倒,可……她按在床沿兩邊的雙手卻重如千斤石,怎麼也抬不起來。

不捨麼?

她竟然還在不捨!

白青亭笑了起來:“青雲,我後悔了,我不想愛你了,我的世界你不能進來,你也進不來……我後悔了,我收